两个小的听到他们提到朝廷养马,“东升哥,朝廷的马场大吗?”
“你们如今要叫我东升叔了。”东升纠正他们的称呼。
“可是以前我们都是叫哥,我哥我姐不都是叫你东升哥的吗?”严棋一时也混乱了,他看了看梧中,梧中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那是以前,以前小,不论辈分随便叫,但是我与你们姑姑是一辈的,你说你们是不是应该叫我叔。”
二人一听,确实是这个理,于是乖乖的叫东升叔。
“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春晓看着他们,“还是叫东升哥吧,叫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现在不改以后更乱套了。”
“那还是叫叔吧。”严棋妥协了,“早知道以前就叫叔了,如今改口真有些不习惯,东升叔,朝廷的马场大吗,是不是有许多许多的马。”
“朝廷的马场自然大,一个马场要养上万匹马呢,一眼望不到头,不过一般人轻易进不去的,马匹珍贵,若是有人随意去使坏,后果不堪设想。”
“真想去看看,梧中一脸的向往。”
“你们若是学问好了,以后能做官,兴许有机会能看到,不然普通人是没办法看到的。”
“姑姑,咱家明天肯定有很多的客人,我能去您的新宅子里头住吗。”
“不是你能不能,是你,还有朵儿她们明日只能去我那处住,你们的房间都要留出来给客人住。”周氏是不想让人住到她的宅子去,其实她倒觉得没什么所谓。
严棋高兴极了,一旁的梧中则又露出了羡慕的表情,“春晓姑姑,我能跟着严棋一起看看吗。”
“自然能的,若是你爹你爷爷他们同意,你来与严棋一起住也行,姑姑欢迎你。”
“真的吗,”他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那我回去问问我爹娘,若是他们准许,我就陪严棋一起住一日。”
由于出发的时辰已过午,到村子的时候又是天黑时分,他们先是将梧中送回了家,东升半道下了车与他们道别后就自己回了家。春晓她们晚饭还没吃,周氏早知道她们回来会空肚子,给她们专门留了饭菜。
“你怎么不把东升叫过来一起吃饭,这么晚了,回去还不知道有没有得吃。”
“我又不知道你们这么周到还留了饭,万一把人家带回来,结果家里没有吃的那不是尴尬,没事的,这么熟了。”春晓几个吃着饭,“娘,明日家里就该来客了吧,那让小棋还有朵儿她们明日一早就搬我那去好了。”
“你二哥知道,朵儿她们是巴不得呢,这书文成亲,我这心里跟你大嫂一样,一块石头落了地。”
“姑姑他们明日要来吧。”
“来,早就传了话过来明日来帮忙,你大嫂娘家人明日也要来不少,若不是咱家房子做的够大,怕是要住不下。”
“那我明日要做什么?”
“这处用不上你帮忙,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后日的时候,你把你宅子里的人借我们就成了,对了,之前那个傅公子要来,我们要如何招待。”
“就当普通的客人招待呗还能怎样,反正咱们好吃好喝的招呼,不得罪就行了,正好他不是也四处买地吗,我问问他有没有碰到跟大哥他们一样的事情。”
“那我就让你二哥招呼了。”
第二日上午,张玉晴一家子果然来了,严二妮跟着一起,大约是如今日子过平和了,春晓看她面相都不似以前的尖酸刻薄,“姑姑,你们来得可真早啊。”
“书文的大日子,我们自然是要来的,亲家公他要看着家里的棉花地,就我们过来帮忙了。”
春晓之前听周氏讲过,玉晴再嫁的这一家家里就一个老爹,婆婆早年就走了。
田氏带着他们去屋里坐,周氏则拉着严二妮坐到一边,“你那头跟他们一大家子住有没有什么不便利的?”
严二妮便笑了,春晓看得出她这回笑得真心。
“嫂子,放心好了,你们给了钱修了大房子,我们也跟你们一样修了三套屋,他们住大套房,我住最边上的小套房,家里东西都齐全,我们相处的也不错,”她叹了一口气,“以前我总是争啊抢的,就想着为家里人多争取些,结果落了个悲惨的下场,还对不起玉晴,如今想想,当真是糊涂,这想的越多便越觉得对不起你们。”
“你也知道你以前糊涂啊,你不知道有一段时间我简直是恨你恨得牙痒痒,算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你能跟着玉晴好好过日子,以后可千万醒目些,别再伤玉晴的心了。”
“我晓得的,只是如今就是有一点麻烦,咱那处种了好几亩的棉花,按着你们的法子种得十分的好,在村里挺惹眼,三天两头就有村里人过来问,我看二强对这个事情还挺为难的。”
“这有什么为难的,等会儿我去跟表姐说,她便知道要如何回村里人了。”
田氏家里人是快中午的时间过来的,田园是去年嫁的人,所以这次便没有一起过来,大家一来就开始聊起棉花地的事情,说今年又有好收成,玉晴家的烦恼田家那边也有。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他们觉得你藏着掖着自己挣钱都不肯拉拔村里人,我们也是为难,所以说还是你们村子好,一起种,谁也不会私下议论谁。”
“亲家婶子说得可太对了,二强也是这个事情在村里难做,啥都没做也得罪人。”
“这个事情这样,下次再问,你们就把契书给他们看,就说是替我们种的,契书上不是白纸黑字写了技术不允许外传吗,他们知道了自然不会再说你们什么的。”
孙氏看着春晓,“不好吧,这把事情推到你们头上,万一有那不着调的找到你们这里该怎么办。”
张玉晴也怕给他们添麻烦,本来就已经得了他们莫大的助力了。
周氏笑了,“怕什么,找了就找了,他是谁啊,我们凭什么给他们便利让他们挣钱,不说他们自己心里也是该有数的,你们就按春晓说的,直接告诉他们就行了,这原本也是事实,不然秋收之后看到收成你们还有得烦的。”
“主要是我们今年拿了娘的钱盖了大房子,村里人以为我们发财了,有人眼红是难免的。”方二强坐在张玉晴边上,“我们别的不怕,就怕给你们招麻烦。”
“别想那么多,眼红的人哪里都有,你们过你们的日子,时间长了,他们发现与你们差距远了反而不会有这么多的小心思。”人性就是这样。
下午,周氏带着人去各家借碗盘清洗,严柄发他们则拉了吹啦班子去安排娶亲的路线,东升家父子二人还有方氏她们吃过饭也过来了帮忙安排布置了。
傅宗明来的时候是傍晚时分,春晓没有料到他这么晚来,“傅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这会儿天还没有黑,院子里的人还没有散,看到门口进来的马车都是一愣。
傅宗明下了马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实在是抱歉,今日有事耽搁才来晚了,原本是想着明日一早再过来的,但是不知道你们这里的习俗是不是有不同,怕误了吉时,所以想着先过来把礼送上,不至于出错。”他依旧是一副贵公子打扮,在这乡下难免突兀,只有与春晓站在一起的时候才没有那么的鹤立鸡群。
严大山上前,“傅公子你每回来都这样的客气,赶紧进屋坐吧,这院子如今人多乱。”
傅宗明一边笑一边做了个手势让小厮把礼物搬下车,“我本就是来见人的,人多才好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祝贵府大公子百年琴瑟,白首齐眉。”
可惜书文如今在书凤那边,不然这么郑重他还得出来回个礼。
春晓觉得这人也是有意思,还挺执着,为了棉花执意要与她做朋友,她看了看天,“你现在来,等会回镇上怕是走在路上就天黑了。”
“你这孩子,这来了客哪能让他去镇上住,自然是要在家里住的。”周氏笑了笑,“今日就让傅公子住在你二哥那边。”
“对对,住我那边,我们那边房间多,铺盖都有现成的干净的,傅公子懂得做生意,正好可以讨教一二。”
“讨教不敢当,咱们相互学习。”他走到春晓身边,“严姑娘果真是忙,每回来都碰不见人。”
“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故意躲着你,我这个人闲不住,瞎跑惯了,下回来前你先带个口信问一问,若是找我,我在你再来,不过说好了,种棉花的方子我是不卖的。”
众人听了哈哈笑了起来。
傅宗明也笑,能够如此随意的说话看样子是不排斥他的,他看到院子许多盆里都装了碗,“这么多碗筷宴客用的?”
“是啊,明日的客多,得提前准备。”
东升是第一次知道傅宗明这个人,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见他对严家人殷勤,心里莫明对他有些看不顺眼。
徐石柱看着他的表情,“听说是在肃县一起买地认识的,家里也是种棉花的 ,是哪里人来着。。”
“礼泉县,礼泉县是种棉花的县,上回他们这样说的。”方氏在一旁笑,“他都来过好几回了,我看人挺好的。”
“娘,咱村里人都说这傅公子贼精一个,肯定是看上咱春晓了,说是为了方子,但是娶了春晓这方子不就到手了,说他不是好人呢。”
“人家胡说八道吧,你看他应该有30了,肯定是已经娶妻了,他们胡说你可别跟着胡说。”
“娘,这有钱的大户人家都是娶几个老婆的。”
方氏立马瞪了一眼大媳妇,“少胡说,小心让你周婶听到把你打出去,我看村里人就是瞎想,他每回来都有礼得很,若是有那个心思,首先就得家世清白,你周婶子一家不是糊涂的,春晓更不是糊涂的。”
东升在一旁听着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又见春晓与来人说话语调轻快,真的仿佛亲密友人一般,这手上力道一重,不小心就弄裂了一个盘子。
“我就说年轻男人不适合干这活,你看,弄坏了吧,东升,要不你帮着春晓去陪客吧,你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在一起有话聊。”
方氏一看也附和,“这年轻人哪哪都是力气,这刷盘子哪里做的来啊,你爹说得对,你帮着陪客去吧,这里用不到你,我们马上也收工了。”
春晓正与傅宗明说话,见到走过来的东升,“怎么了?”这表情怎么还委屈上了!
东升摊了摊手,“不小心弄碎了一个盘子,他们嫌我笨,让我过来帮着你陪客。”
春晓一听便笑了,“你那么厉害原来也有短板啊,”她指了指傅宗明,“这位是傅公子,跟我一样,家里是种棉花的,北方也有好几个庄子,”接着她又对傅宗明介绍东升,“这位是春升车马行的东家徐东升,我刚跟你说过的,以后若是有需要,可以找车马行送货,当是多多照拂。”
傅宗明看向东升,“徐兄弟好本事,这车马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开的,想不到这小小严家村卧虎藏龙啊,我与你们结实是我有幸,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东升原本对这人还有些成见,但是听他说话果然如方氏说得那般十分有礼,他礼貌的回了礼,“车马行才建,日后相互关照。”
外头站着说了一会儿,春晓还是将人带回了堂客。
“傅公子,你之前不是在我们县城买了庄子吗,如今如何了?”
“并没有什么不妥,你是想问哪个方面?”
春晓对着院子把严大山叫了过来,“我大哥跟村子里原本也是要买庄子的,只是中途被人给截了,我听说县令有个小舅子在四处借官方的势收庄子,你在外头跑动多,我想着你有没有一些这方面的消息可以告知我们的。”
“县令的小舅子收庄子?春晓,这个消息你从哪里听说的。”严大山只知道自己庄子被截了,至于被谁截了他并不知道,如今听说,还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