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趁着他们收拾的间隙,从卧房墙面抽出了暗格,拿出了里面的盒子跟包袱,可能是因为里面是一个中空的环境,或者是这火还算灭得及时,银票居然没有影响,她总算是放心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那么些东西,已经都烧的差不多了,浇了水的墙面黑漆漆的也没办法继续住,好在牲口没事,对了,昨日东升骑的马应该是家里的马,不知道东升什么时候回,难不成真像村里汉子说的去抓人去了。
严大山驾着马,接了她们回村中,他那处当初做了三个主屋,如今正好腾一个给春晓跟小花住。
“我看小妹你以后干脆就住在这边算了,村尾好是好容易出事啊,你这都出两回事了都。”
“我觉得也是,姑姑,你要不就听我娘的住过来,昨日那样多危险啊,要不是东升哥来报信,那屋子不知得烧成什么样,小花肯定也是东升救的,我们看到她时,她就躺在篱笆门口。”
“是啊,这回多亏了东升,不然真出大事了,春晓,要不就听你嫂子的,搬过来跟娘一起住。”
春晓看着围着她的一家人,“我还是那句话,哪有小姑子长期住在哥哥家的,我想好了,原先我就想重新做房子的,如今房子烧坏了我索性就重新画图纸做一个我喜欢的房子,到时候从庄子调四个人过来,屋子有人,后头也不怕了。”
“你这孩子太倔了,吃了亏都不长教训,我是管不了你。”周氏拿她没有办法。
“春晓,之前我问你那些个拐子怎么找上你的,你还没说呢,我左想右想具体的也就我们几家人知道,这拐子当时都跑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春晓看了看院子,没有其他的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家里人说了,“是严三江。”
“这跟严三江有什么关系?”大家一听都坐了下来。严三江这个人早就淡出了他们的视线。
“严三江他毁容了,如今跟拐子们是一伙的,那日我们上屋顶他应该是看到了,所以官府来的时候提前跑了,是他们团伙报复把我掳走的,屋里的钱跟布都被他们拿走了。”
“太可恨了。”大河一拍桌子,“刚刚村子人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那孙氏总是阴阳怪气的,看她生了个什么好鸟,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她是不讲理,但是大强哥跟邹嫂子还是不错的,平时跟我们没有过节,我想着等人抓到了到时候再看吧。”
“那东升又是怎么回事?”严柄发好奇看着她,“他怎么知道你那处着火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只能等他回来问问了。”
“那你报官了没有?”
“我怕你们担心,醒了就直接回了,没有去府衙。”
“大山,大河,你们赶着马车去一趟乡府,这个事情咱得报官,咱村子如今可危险,不把人抓起来可不成。”
几人在屋里说话,外头院子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杨怀天带着书凤去开门,一看,方氏一家子都来了。
方氏看到春晓就拉起了她的手,“春晓啊,这次都是我们连累了你,若不是为了救二出,你也不会被拐子盯上。”
严福平也是一脸的愧疚,“你放心,你那做房子的钱,我们会想法子赔给你的。”
几个孩子缩在自己爹娘身边不吭声。
春晓让书文给他们端凳子,“方婶,福平叔,不关你们的事,就算不是今日,后头我还是会遭难一次。”
方氏家人都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会,这就是那拐子打击报复。”
春晓怕他们愧疚就把严三江的事儿说了,只告诫他们不要在村子里提这个事情。
“你这丫头,就是心太好,这个该死的严三江,真是不知道悔改。”
“这事情原委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也别太自责,老头子刚刚正准备让大山跟大河去乡府报案呢,咱们可不能放过这群人。”
木头石头也是气愤,“这些个蛀虫,好好的力气不上阵杀敌,专门祸害自己人,真是该死。”
严大山跟严大河去镇上了,方氏她们留下来说话,一直说了好久才走。
等人都走了,小花拉起她的手,“小姐,我看看你的手,严不严重?”
春晓看着她的头,“我才要看看你的头严不严重,手破点皮怕什么。”
小花抱着她,“小姐,你吓死小花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好在没事。”
“怪只怪咱们大意了,谁能想到是歹人上了门。”春晓看着她的头,“你去医馆没有,这谁给你包扎的。”
“就村里的草药郎中给我包的,说没事,就破了皮不好看。”
没多一会儿,书凤端着一碗红枣汤过来了,“姑姑,赶紧补补,娘说缺什么补什么?”
“你怎么老待在你娘这处?”春晓笑看着她,“你都已经嫁人了。”
“姑姑,你怕不是忘了,今日大年初二,原本就是走亲戚回娘家的日子。”书凤撇了撇嘴,“我好心给你端汤过来,你还说我,姑姑,你好气人。”
春晓咯咯笑了起来,“我都忘了今日大年初二,你看我们这年过的,哎!”她摇了摇头。
“姑姑,你要做新房子?要做个什么样的?”
春晓喝着汤,“这回的房子我得想一想,一定要建一个我最为喜欢的样式。”她如今有钱,花钱不怕,最主要能得她喜欢,她是得好好的画画图纸。
东升是跟着严大山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没有回到严大山家,就被村里人围住了。
“东升,听说你抓拐子去了,抓到了没有?”
“东升,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昨日如何你给我们讲讲啊。”
“东升,我就知道你这个后生靠谱,有空来叔家里坐坐。”
“各位叔,婶,昨日的事我们还要回去讨论讨论的,等这事儿平息了,再与各位聊如何,我爹娘还在等消息呢。”严大河堆了笑脸将人打发了,带着东升回了院子。
严柄发他们几个原本在院子商量村尾房子推平的事情,看到大山跟大河带着东升回来了,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
“东升,你回了?”周氏迎了上去。
“婶子,春晓她还好吗?”
春晓这会儿在屋里头睡觉,小花陪在边上在做针线。
“她没事,她说昨日是你救的她,是你把她送到医馆去的?”
“娘,您先别急,让他进屋坐着说吧。”田氏在一旁提醒。
“娘,我去跟石柱叔回个话吧,就说东升回了,上午他没见到人可着急了。”
“爹我去吧。”书文起身跑出了院子。
严柄发将人拉到了堂屋,“东升啊,昨日到底怎么回事,你给叔说说,叔这心里到如今都不踏实。昨日真是多亏了你,你可是我们家的恩人啊。”严柄发又看向一边的严大山跟严大河,“你们是在镇上碰见的?报官了没有?”
“爹,东升昨日半夜就报官了,那头的人跑了一个,其他的都抓到了。”严大河笑。
众人一脸惊喜的看向东升。
“春晓的银子也找到了,乡府说等结了案子就还回来。”东升做到中间,看着严家人,“昨日夜间我从外头回来,绕路从村尾过的,正好看到房子起火了。我去的时候就看到小花姑娘躺在院子里,屋子里已经着火了,没有看到春晓,后来我骑了春晓的马去村里通知人救火,然后就去找人,半道还真让我找到了车轮印子,我便跟着车轮印一路追,天太黑不好看,花了些时间,好在总算是碰到她了,碰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逃出来了,看到我就晕了,我便把她送去了医馆,然后通知官府去附近找人。就是这样。”
十分复杂的过程被他简单的一句话讲完。
“人都找到了怎么还跑了一个,他会不会还来找春晓的麻烦。”周氏担心得不得了。
“婶子,你放心好了,只剩下一个,官府把抓到的人审一审,那个也能很快抓到。”
严柄发感激的握着他的手,“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等春晓醒了,我们登门道谢。”
东升被谢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应该的,叔,都是应该的。”
徐石柱很快就过来了,看到东升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严家人叹了口气。
周氏知道这老头子肯定怪自己儿子为了帮人对老爹不管不顾,忙帮着东升在徐石柱面前说好话,直说若是没有东升,春晓怕就糟了难,说东升对他们家有恩情。
“周嫂子,这些都是应该的,我是气这小子有事都不给我留个口信,害我白白担心,行了,回去吧。”东升与严家人道别老实的跟着徐石柱回去了。
春晓醒了才知道东升已经来过了,听家里人说跑了一个的时候她便想确认一下三江抓到了没有,家里人也忘记问这个事情,于是当天傍晚,春晓便在严柄发的陪同下去了东升家。
东升家如今的屋子也修了,虽然还是以前的结构,但是全都换成了砖瓦房,院子也修整过,看起来十分的整齐干净,倒不像是两个大男人住的地方。东升正在灶房做饭,徐石柱坐在灶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讲话。
看到严柄发父女二人过来,徐石柱忙邀他们进屋坐。
“春晓,你好些没有,我听东升说你手受伤了?”
“没事,擦了药,一点皮外伤,不好意思叔,没挑好时候,我其实就想过来问东升几句话。”
徐石柱一听,忙把东升叫了过来,“春晓她有话问你,你坐吧,我去。”说着就去接手灶房。
东升看着她的手,“上了药好点没有?”
每个人都觉得她手受伤严重,其实真的没什么,她笑着摇了摇手,“都说了皮外伤,没事。”接着看向他,“昨日的人里面有三江,你知道不知道。”
东升点了点头,“他如今关在大牢里了,你放心,他们做过的勾当不止这些,这辈子怕是要把牢底坐穿也不会放出来。”
原来果然是被抓了,“那跑掉的是什么人?”
“官府说就是你之前跟官府说的脸上有痦子的那个,那个是他们的头目,为人十分的狡诈。”
春晓一喜,这个好办,她对这个人有印象,她得赶紧把画像画出来才行,“好,我就是想问问三江抓到了没有,既然已经抓到了就好了。”
春晓不好打扰他们,问完了想要问的就要走。东升见她要走一下子站了起来,随即看了看一旁的严柄发。“你不要担心,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
春晓看着他笑了笑,“还得多谢你,你马行的事情改天我跟你一起讨论一下。”
“什么时候?”东升问。
今日都初二了,开了年就要忙起来了,还有她房子的好些事情,“就初五吧,初五那天你到我哥那处找我,我给你规划一下。”
东升点了点头,将父女二人送出了院子。
许石柱在灶房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摇头叹气。
经过了严福平家的事接着又是春晓的事情,村子里总算是平静了,原本推迟走亲戚的人开始照例的走亲戚,田氏的娘还来看过春晓,安慰鼓励了一番就回去了。
这几日春晓没事就在堂屋画图纸,小花总是早早的给她准备好炭火,严家人见她画图多是不来打扰她,只书凤偶尔会凑到她这处看。
手腕的伤已经结痂了,幸好如今是冬天,不用经常碰水,她想在村尾做个园林样的院子,就是有假山有池塘,有庭院那种真正的有钱人家的院子,以前学过苏州园林,对那样的院子很是向往,如今有钱了,怎么也要造一个,只是这样一来,她的棉花地怕就要保不住了,就算保住也只会是一小部分的面积,她还想在院子各处种上花呢。
东升来的时候,她正在画自己的小花园,书文将他领了过来,“东升哥,我姑姑住这边。你们有事你们聊吧。”
春晓指了指一旁的凳子,“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就好。”春晓正在勾小花圃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