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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

挂满红绸红布的大堂之中,一众官员看着孤零零站在原地的新娘子,看着她那单薄、无助、迷茫又凌乱的身影,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

刚刚被抢走的那个人是……

闲王?

这抢亲抢走的是……新郎官?

一时间,一众官员的脸色变得极为复杂,就连那因为爱女之事与闲王有些不对付的丞相脸色都复杂了起来。

看着一众官员脸上的表情,一旁的少帝唇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半晌,他压抑住唇角的抽搐,冷着声音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而在少帝开口之后,六扇门的暗影们才好像反应过来一样,纷纷追了过去。

没一会,收到旨意的金吾卫和禁军们也纷纷开始搜寻了起来。

而少帝在则冷着脸色甩袖离开闲王府,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少帝的严肃神情一直持续到回到寝宫的那一刻。

在回了寝宫之后,快要憋出内伤的少帝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只要想到一众官员脸上那诡异的神情,少帝的笑就完全停不下来。

笑了好一会,少帝才总算平缓了一点。

其实相比起那些官员,少帝更想看的是他那位皇叔会有的脸色。

他送去医谷的那封信可不是白白写的。

皇叔啊皇叔,这一劫你是躲不过了……

……

被抢婚的时候,虽然有些许的惊讶,但唐今早预料到会发生些什么,所以也没有太慌乱……吧。

虽然不知道长离想做什么,但人既然来了……自己那个叛逆期皇帝侄子又一副期待的样子,她也就配合了。

嗯……

但是……

一年不见,狗狗瘦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起初,唐今还只是这么想的。

直到青年抱着她进了那个有些眼熟的洞穴里,将一根她不太熟悉的锁链锁在了她脖子上。

唐今:……

虽然锁链不太熟,但这个模式,好像有点熟悉。

唐今敲了敲脖子上的那根锁链,半晌,放下了手。

才一年,那之前还单纯的连被睡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青年现在已经进化得这么狂野了吗?

离开洛阳到瀑布这边来的一路上,青年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唐今看着那将她放下后就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收拾洞穴的青年,片刻,声音轻轻:“我饿了。”

青年低头收拾着地面上铺着的干草,没有理她。

若是之前,青年早该转过身问她想吃什么,然后就连忙去找了。

唐今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干草,拿着它轻轻戳了戳长离的后背,“我饿了。”

长离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却走远了一点,继续收拾。

唐今微微偏头。

半晌,她手里的干草转了一圈,忽而毫无预兆地划过了自己的手腕。

柔软的干草在内力的作用下瞬间变得坚硬如锥,瞬间就在手腕上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在闻到血腥味的时候,那用内力封住了耳朵的长离愣了一下,这才终于转过了身。

唐今抱膝坐着,脸搭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他,而那只被划破了手腕的手就那样前伸着,鲜红的血珠一颗又一颗地从她指缝间连贯滴落。

长离一时间有些无法反应。

等反应过来后,他上前点了唐今的穴止血,又翻出药来给她上。

在医谷待了一年,他也学会了些医术,他上药的手虽然很稳,像是并没有被她的举动影响,但微颤着的眼睫又将他的情绪暴露了个彻底。

好不容易,唐今手腕上的血止住了,长离那装出来的冷漠也彻底毁了个干净。

他是怎么都斗不过唐今的。他太在乎唐今,而唐今最不在乎的便是自己。

唐今垂眸看着手腕上缠着的白色布条,半晌,声音轻轻:“你毁了我的大婚。”

一旁沉默着的长离眼眸微敛,头埋得更低。

之所以用内力封住耳朵,就是因为他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他已经被丢弃了,可他又破坏了她的大婚。

这样的他还能得到什么好话。

所以他不想听。

只要不听那些话,就不会难受了。

唐今抬头看着洞穴外的瀑布,半晌,像是说什么闲话一般轻轻道:“司天监好不容易才寻了这么一个大吉之日呢。”

长离不明白什么大吉不大吉,但明白唐今现在是在继续怪自己毁了她的大婚……

他想用内力重新封住耳朵,但又怕她像刚刚那样……

他们靠在洞穴的深处,有些蜿蜒的洞穴将从外照进来的本就不多的光挡住,四周墙壁上点着的烛火映照着墙壁上晶石,提供着唯一的一点光亮。

天已经黑了,但还没有迈到第二天。

唐今转头看向长离,像是带着些好奇一般问他:“知道拜完堂该做什么吗?”

长离垂眸,搭在膝盖边的指尖慢慢蜷缩了起来。要与人成婚的又不是他,他怎么会知道。

唐今看着青年那双有些黯然的灰棕色眸子,微敛眸。

她转了转那还缠着布条的手腕,声音轻缓:“好像又流血了。”

长离皱了下眉,片刻,还是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想要看看她的手腕。

只是他的手才伸过去,便被那微凉的指尖缠上了。

明明她也练武,也练刀枪剑戟,可手指却总像是蛇腹一般的柔软,如玉脂一般细腻。

唐今慢慢握住他的手,“难得的大吉之日,不该叫它浪费了,对吗?”

长离有些茫然,他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直觉不安地想要抽回。

唐今没让他茫然太久,也没让他跑,她按住了长离的肩膀,就那样将他按倒在了干草之上。

或许是认了真想把她关在这里,这洞穴里表面铺着的是一层干草,但干草底下却是一层又一层的软被,人躺下去感受到的地面都是软的。

长离意识到什么,想要起身,但唐今却顺势握住了他的微抬起的右手,就那样十指交握着将他的手按进了干草堆里。

而想要挣扎的另一只手早已经被收敛了尖刺的藤蔓缠上,动弹不得。

长离只能往后缩,但人才后退了一点,便被掐着后腰给扯了回去。

“不……”长离有些乱。

唐今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那根有些缠住了的锁链,低头吻住了无措着的青年。

唐今扶着他的脸,指尖抚过他敏感的耳廓,亲吻咬舐他的唇肉。

温柔而又炙热的吻,一年过去,他早就忘了该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蓦地被亲上,也只能是手足无措地被她侵入。

等到分离时,长离的眼下已是一片醺红。

唐今轻轻擦过他的唇,慢慢直起了身。

洞穴里的烛火是昏黄的,但她身上的新郎服却将周围都映出了一片红。

漆黑的藤蔓绕过青年有些发软的指尖,穿过他的指缝,暧昧缠绵。

唐今慢慢教着那什么也不懂的青年:“拜过堂后,便是洞房花烛。”

“这洞房花烛只有我一人可不成。”

她倾身问:“要做我洞房花烛夜的新娘吗,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