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兴咏直接把陆杨带到了薛涛的书房。
他并没有多待,与薛涛打过招呼,又让人送了茶水和糕点过来,便跟着来人一起下去。
随着书房门被关上,薛涛也放下手中的茶碗,与陆杨说起关于琉璃厂的事。
“一会我让江郎中跟你一起过去,那边我给你们安排了李匠人,他手艺好,到时候你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陆杨点头,认真地听着薛涛说起关于琉璃厂的具体安排。
“琉璃厂那边也不可能因为你这事就全部停下不做,我已经让江郎中给你单独留了一部分人听候你安排,同时也让江郎中在昨日腾出了一个窑洞来给你烧制,你看还有什么没有安排到的?”
陆杨放下茶碗,抬眼看去,眉目带笑。
“挺好的,薛尚书安排得很是妥当,只是这个烧制琉璃的窑洞可能不适合烧我要弄的东西。”
薛涛一愣,随后却是惊喜起来。
陆杨这样说,说明对于接下来要弄的东西已经有了头绪,最起码不会像什么都要从头开始一样去摸索。
看来这次,能成的机会很大。
想到这,薛涛笑眯了眼。
“好好好,那到时候陆修撰想要弄什么样的窑来烧,就跟江郎中说,江郎中会安排好人来弄的。”
具体要弄什么窑陆杨不知道,但他可以说要求,让匠人们根据多年的经验,来帮他制造适合烧制玻璃的窑。
陆杨在书房里待的时间不长,两人把事说完,知道江郎中正在外面等他时,便提出了告辞。
江兴咏在大靖门外已经安排好了马车。
由于事先不知道陆杨要带马才英和高敬平一起,所以四人只能一起挤一挤了。
好在琉璃厂就在外城,位于正阳门和宣武门之间,从正阳门过去,也不算远。
四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挤一辆马车,这酸爽。
马车一停,陆杨便率先下去了。
他挑了个靠车门的位置,就是为了这一刻。
几人活动了下手脚,便由着江兴咏带着进了琉璃厂。
琉璃厂的温度也不低。
好在陆杨三人之前在军器局待过,所以琉璃厂的环境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陌生。
几人一前一后地跟着江兴咏来到一处招待厅堂里,刚坐下不久,得到消息的李匠人带着两人往这边赶来。
凡事讲究一步一步走,陆杨知道今日是开始不了了,最起码窑还得先弄好才能继续下一步。
再是材料,最好趁着建窑的时候让人准备好,等窑一弄好,他们的实验也就开始了。
这会,高敬平、马才英正在和江兴咏聊天,问起关于琉璃厂的事。
难得有人对琉璃厂这么感兴趣,江兴咏也挑着把自己知道的关于琉璃厂的事说了。
陆杨漫不经心地在一旁听着,端起茶碗看着外面。
待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他把茶碗放下,随即看向外面。
脚步声匆忙,高敬平几人也听到了,三人停止交谈,视线也放在了门外。
不过一会,一个健硕黝黑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不算年轻却同样身体强壮的男人走了进来。
此人认识江兴咏,先是给江兴咏行礼后,由着江兴咏介绍,一一跟陆杨几人打招呼。
互相打过招呼,陆杨看向带头那人,笑道:“李匠人来得正好,我有些事想跟李匠人商量一下。”
江兴咏没想到陆杨一上来就开始说事,不过这样的行事方式明显让李为这几个匠人很是喜欢。
“陆修撰有事尽管说,我们肯定会照办。”
陆杨点头,让李匠人等人坐下再说。
玻璃窑要先建,陆杨凭着自己在家翻阅的相关资料,跟李匠人说了自己的要求。
加料口,蓄热室,熔化部,流液洞,冷却部等都要建好。
李为几人听得连连点头。
他们对于琉璃窑非常熟悉,加上在这边待的时间长,听见陆杨提的要求,几人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个立体图形。
陆杨几人聊得有去有回的。
高敬平和马才英坐在一旁看着陆杨游刃有余地跟这些匠人沟通细节,看着看着,不禁陷入疑问。
陆杨到底每天都在看的什么书?
为什么好像什么都懂一些的样子?
江兴咏也在一旁看着,自从火器改造成功后,他就时常在工部那边听到薛尚书说起陆杨。
说这人实在是聪明,就连皇上让工部的人去找奇书回来时,薛尚书也暗中让人多寻了一些手艺制造一类的书回来。
说就盼着哪天陆杨灵机一动,又想出什么好点子出来。
而到望远镜出来,陆杨算是在工部彻底出名了。
以前江兴咏觉得此人聪明是聪明,但没有实感。
这会听着,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薛尚书会相信此人一定会成功了。
陆杨几人在琉璃厂逛了一圈,选定一处空地作为建造玻璃窑的地点后,几人便离开了。
江兴咏留在这边还有事,要让人去把陆杨要的材料准备好,还有就是,他还得找人来建玻璃窑。
此次回去的,只有陆杨三人。
之前两人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难得车上没有外人,高敬平看着这个多年好友,叹道:“为方,你是不是在人前懒散,人后就拼命看书那种?”
“为什么这么说?”
陆杨用折扇把凑得太近的马才英推向一边,嫌弃道:“才英兄你凑得太近了。”
马才英伸手把脸上的折扇拿开,又凑了过去,只是这会,没有刚刚凑得那么近。
“为方兄快说,你是不是在家点灯看书了?”
高敬平应和,“就是,不然为什么懂这么多?”
陆杨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道:“因为我聪明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陆杨只能多看书,从书里寻找突破点来掩盖太过异常的事。
除了多看书,他找不到可以掩人耳目的办法。
不过现在,可以再加一个理由。
那便是他后天开慧,大彻大悟了。
他随意找的一个理由,显然让高敬平和马才英都信了。
两人眼睛冒光地看着他,特别是高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