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的声音响起,“收卷局到了,你们下来吧。”
陆杨几人起身下车。
他们三人一辆马车,孟良平和何照玉一辆。
两人下车之后,连忙上前与陆杨三人碰面。
陆杨看了看周围,收卷局大门处刚好从里面出来了几个生员。
周围人不是很多,陆杨笑道:“我们进去吧。”
几人无心逛什么,直接往办事处走。
陆杨几人把证明书交上去后,不过一会,便有人过来带他们去填写信息。
先在每份答题用纸上按印,证明自己的身份。
同时按照要求填写自己的年龄、身高、面色、籍贯等信息,等收卷局盖上官印留存后,陆杨几人才从收卷局里出来。
怕遇到不认识或者认识的人,陆杨几人出门之后就上了马车,绝不在外面给别人上前打招呼的机会。
马车到了院子里时,陆柏才松了口气。
陆杨几人倒是平静地回房继续看书。
越临近考试,外面的风雨也多了起来。
陆柏和陈德义几人这些天轮流着出去打听消息,剩下的人守在院子里。
因着陆杨几人也就三十日这天出了趟门,其余时间都是窝在院子里备考,他们这个小院子倒是平静,一直没有人上门找过。
只是平静是暂时的,你不出去,自是有人会过来。
这天,陆杨几人正坐在厅堂里讨论问题,便见陆柏急匆匆地从外面跑来,神情有些慌张。
“不好了,有人上门求见。”
陆杨几人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陆杨皱眉道:“大哥,是谁?”
陆柏连忙回道:“他说他叫姜良,与你认识。”
姜良?
陆杨想了好一会,才把这人记起。
想了想,陆杨问:“大哥,他有说因何事过来吗?”
陆柏摇头,“我问了,他不肯说,只说想见见你。”
今儿是八月初三,八月初五誊录官和对读官等人就会进入考场。
也就说乡试就快到了,姜良这时候过来找他,很难不让人多想。
高敬平眉头紧皱,他看向陆柏,语气有些冷。
“陆大哥,他既然不说,那就让他回去吧。”
陆柏叹了口气,“我说了,但他就是不走。”
陆柏顿了顿,想起姜良那慌张不安的样子,便说:“我看他的状态有些不对,不仅背着箱笼过来,眼下也有青黑,手里还拿着两个包裹,不会是过来借宿的吧?”
陆杨沉思了一会,还是决定不见了。
“大哥你跟他说,若是有什么困难就直说,不必非要见面说的。”
陆柏一听,应了一声后,转身跑了出去。
只是不到一会,陆柏便又跑了回来。
“额,杨子,他说他在路上被人偷走了银钱,现在身无分文的,听人说起你后,才决定过来找你的。”
陆杨眼睛一眯,听出了些不对劲,想了想,他起身就往外面走。
“承泽兄,我过去看看。”
听人说起他?
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有人提起他?
陆杨觉得有些不对劲,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们住的地方不算闹区,要过来的话也是要走好长一段路的。
而且这边外人不多,基本都是本地人居住,姜良能找过来,地址肯定是知道得非常详细。
不然不可能这么准确地找过来。
陆杨脚步加快,不过一会便来到了大门前。
陈德义正开着条门缝,探着头跟外面的人说话。
“你说你也太惨了,来得晚没有地方住也就罢了,怎么还会被个美人给偷去了钱财呢?”
陆杨脚步一顿,站在陈德义身后没说话。
门外姜良沉闷的声音传来。
“我在路上见她可怜,就想着反正她也是往省城这边走,干脆就跟她一起,谁想到......”
陈德义叹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还这么拎不清呢?这荒郊野岭的,哪有正常女子会在路上求救呢。”
“是我的错,唉。”姜良叹了口气,也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陈德义还想说什么,背后便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差点没把他吓一跳。
他转头一看,见是陆杨,才松了口气。
这会陆柏也从厅堂里追了过来,低声道:“杨子,你别......”
陆杨点头,伸手放到嘴巴上,让陆柏别说话。
陈德义顺手把门关上,不解地看向陆杨,轻声问:“怎么了?”
陆杨凑过去,“陈大哥,你问问他是听谁说起我的,又是从哪里得知我们这院子的。”
陈德义点头,打开门又把头凑过去。
“这位兄弟啊,不是我们不想让你进来,只是现在这情况,有些难办。”
姜良自是知道自己这时候过来,肯定会引起怀疑,只是他实在是没办法。
他点头,一脸歉意,“我知道,打扰你们了。”
陈德义摇头,接着说:“你说是听人说起杨子才找到这里的,不知你能不能说说是在哪里听到的,又是听谁说的。”
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姜良看了眼身后,见还是没人后,才说:“我是在找地方住时,路上听人说的,那人我没看清是谁,但我看他的穿着,应该是个富贵人家。”
想了想,姜良小声道:“我听人叫他姜少爷。”
陆杨听到这话,脸色更是难看。
想了想,陆杨直接出声了,“姜良兄,现在情况不一样,我就不与你见面了,这些银子你拿去找个地方住吧。”
说着,陆杨看向陆柏。
陆柏点头,直接从怀里拿了二两银子出来,递给陈德义。
陈德义接过,把银子递给门外一脸复杂的姜良。
姜良拿过银子,眼睛有些红,他低着头,沉声道:“谢谢为方兄,我到时候回家,会还你的。”
姜良说完,转身就走了。
陈德义看着姜良小跑着离去,直到不见了,才把门关上。
他转头看向陆杨和陆柏,挠了挠脑袋,疑惑道:“这人能信吗?”
陆杨脸色放缓了些,淡笑道:“没事,姜良兄这人我也有些了解,说的话能信。”
陈德义点头,“能信就好,我看他都快哭了。”
陆杨眼神顿了顿,轻笑道:“善良也不是错,只是希望他以后能长点记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