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就是一眼,胡训导便开始公布《尚书》的名次。
陆杨似乎是看见胡训导笑了一下,不过太快,他也不确定。
正想着,陆杨余光一瞥,便见孟良平放在腿上的双手有些微颤。
想着孟良平的本经便是《尚书》,陆杨便认真地听了一会。
孟良平的名次虽然不在前十名,但也在前二十名以内,算是不错的了。
但是孟良平好像非常不满意,嘴唇一直抿着。
一炷香后,胡训导宣布完毕,回头对李教谕点了下头。
李教谕微微点头,神情严肃地看着底下或高兴或低落的生员们。
沉声道:“月课已过,功业如何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数,满意或者不满意你们比我更清楚,难听的话我也不说了,努力没努力你们自己明白。”
说着,李教谕起身,看了一眼胡训导。
胡训导点头,高声喊道:“《礼记》第一名,陆杨,《尚书》第一名,陈......各赏太史纸一刀,毛笔六支。”
陆杨见有人起身往教谕那走去,便也起身走到教谕面前。
五人排成一排,而李教谕,便是站在他们几人中间。
胡训导手里拿着一刀纸,还有放着六支笔的木盒。
陆杨站在第四个,等了一会才到他。
其余几人都是往年的生员,只有陆杨,是入县学一个多月的新生员,第一次月课便拿了个第一名。
若是多多引导,往后此人的成就定然不会低。
想到这,李教谕也像之前那几人一样,跟陆杨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月课考得好,不代表往后也会一样,还是要努力。”
“是,学生谨记教谕教诲。”
各本经中的前五名都有奖励,只是第一名的奖励要多些,而第二名到第五名,就是减半了。
月课里的考题,教谕不会一一讲解,只是讲解出错率高的。
剩下的,若是有疑惑,可以私下去教谕署那找教谕解答。
陆杨脸皮厚些,除了教谕解答的那一道题,另外三道题他也去找教谕解答了。
由此,陆杨倒是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己会得到这个第一名。
一个是本身县学里学《礼记》的生员便少。
另一个则是他是有自己想法的,写的东西比其余人要新颖,不是千篇一律的文章,让人看了,便会眼前一亮。
也就是说,陆杨这个第一名,其实是有些水分的。
毕竟这只是与这十几个人比而已,若是与靖朝全部的生员们比,他不知道要被比到哪里去。
教谕的话倒是让陆杨清醒地知道了自己的优点,往后陆杨也注意着扬长避短。
考官们要新颖,要想法,那他便写点新颖的出来。
月课之后,生员们的看书温习氛围比以往要强得多。
陆杨和孟良平这几天都没选到满意的温习位置。
想着离他上次回家也有一段时间了,陆杨便打算回家住两天。
孟良平一听,犹豫一会后,也打算回家一趟。
说起来,他上一次回家,还是两个月前......
这样想着,孟良平也开始收拾东西。
陆杨把稍薄些的衣服放进箱笼里,见孟良平也拿出箱笼准备收拾东西后,便笑道:“裴安兄也回去?”
孟良平点头,“刚好可以回去拿些御寒的衣物过来。”
“那倒是。”
过几天便到十一月了,天气也慢慢变冷,是得拿些厚衣服回来才是。
这会正是巳时,陆杨和孟良平两人打算明天早上一起出门。
收拾好东西后,两人便在房里看书。
不过一会,房门便被敲响了。
“为方兄,裴安兄,你们在里面吗?”
是何照玉的声音。
陆杨看了一眼门口,一边回话,一边起身去开门。
“照玉兄,在的。”
自那天陆杨说服孟良平与他一起去练射箭,被何照玉知道之后,也说要跟着他们一起。
慢慢地,何照玉和孟良平两人的关系也拉进不少。
何照玉走进来,左手拎着一小壶酒,右手拎着三个油纸包。
他看着孟良平,举起手里的东西嘿嘿一笑。
“裴安兄,看我带什么好吃的过来了。”
孟良平一看,顿时咧嘴一笑。
“照玉怎么突然买这些东西过来了?”
说着,孟良平便把桌上的东西搬到陆杨桌上,打算把桌子空出来。
陆杨连忙上前帮忙,然后和孟良平一起把桌子搬到自己的床边。
这样就能坐下三个人。
何照玉没有立刻回答孟良平的问题,而是神秘一笑,让两人坐下再说。
这会陆杨坐在床边,孟良平坐在靠窗位置,何照玉坐在靠门的位置。
三人一人打开一包东西,陆杨打开的是烧鸡。
香味直接往鼻子里冲,让陆杨原本还不算饿的肚子顿时便叫了起来。
何照玉打开的是下酒菜,孟良平打开的是烧肉。
房间内顿时一股肉香味。
这县学的伙食虽说不算很差,但肉确实是没几块。
而且大锅饭的,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味道是不敢追求的。
陆杨上一次出去找刘开毅他们,还是初十那天,算算日子,也有十几天没有吃外面的饭菜了。
这会闻到这么香的荤菜,眼睛都亮了。
何照玉从身上拿出三个酒杯,以及三双筷子,分给陆杨和孟良平后,便给两人倒了杯酒。
他笑道:“我爹让人过来跟我说,我娘子又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哈哈哈。”
说着说着,何照玉倒是自己大笑了起来。
陆杨和孟良平一听,连忙恭喜何照玉。
何照玉摆摆手,咧着嘴端起酒杯,“来来来,喝酒喝酒。”
陆杨笑了笑,把酒喝下之后,便看向何照玉,问:“照玉兄不打算回家看看?”
何照玉笑道:“回肯定是要回的,我打算明日回。”
孟良平一听,说:“那真是巧了,我和为方学弟明日也要回家。”
何照玉惊呼起来。
“那还真是巧了。”
三人说着说着,便说到了科试上了。
何照玉微微皱起眉头,说:“我从李兄那听来消息,说是明年科试考得比以往要难一些。”
孟良平最是关心这事,闻言,忙问:“可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