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嗒……”
随着一营长一声令下,阵地上剩余的轻重机枪率先开火,将如雨的子弹泼向鬼子;
鬼子的攻势随之一顿,大量的鬼子被摞倒在地,其他鬼子就地一趴,与一团的将士们对射,鬼子的掷弹筒、迫击炮也加入战斗,专门偷袭一团的机枪火力点。
鬼子的枪法非常的准,虽然是仰攻,又没有工事作为防备,但他们依然与一团打了个有来有回,互有伤亡,稍微多一点点而已。
“叭勾!”
一发步枪弹击中郑勇的肩膀,顿时鲜血染红了他的军装,疼的他脸部肌肉直抽抽。
“营长,你受伤了!卫生员!卫生员!!”
通信员黑娃扯着嗓门大吼道。
“黑娃,啥咧咧啥呢,就是被蚊子叮了一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别管我,揍狗娘养的!”
卫生员背着药箱,三步并作两步地窜了过来,简单检查了一下郑勇的伤口后,从药箱内掏出一包药粉,熟练地撕开一个口子,然后将药粉撒在伤口处,最后用纱布将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营长,弹头应该卡在肩胛骨了,得做手术,否则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来两个人,将营长抬下去!”
郑勇一听就不乐意了,嚷嚷道:
“我没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两个战士愣住了,不知道听谁的。
卫生员可不给郑勇面子,直接对抬担架的战士说:
“都愣着干嘛,战场上的伤员都听我的,别说是营长,团长也不行!磨叽啥?营长的伤出了问题,你们担得起责任?”
卫生员刚一说完,另一边又传来求救声:
“卫生员!卫生员!!”
卫生员也管不了郑勇了,背着药箱去抢救另一个伤员去了……
郑勇一看,对两个担架兵吼道:
“愣着干嘛,我这没事,跟上卫生员,救人要紧!”
两个担架兵还愣在那里,郑勇大眼一瞪,大骂道:
“你俩咋这么死心眼呢,现在卫生员不在,我说了算,执行命令。”
两个担架兵弯着腰领命而去,郑勇强忍着疼痛继续指挥作战。
鬼子的三板斧被一团顶过去后,双方进入到拉锯战,谁也奈何不了谁。
禹门口渡口,14集团军总司令部已经有惊无险地渡过了河,虽然在鬼子飞机的轰炸下损失惨重,但主力顺利进入到韩城境内;
接下来的一天就轮到93军军部渡河了,由于渡口的船只有限,98军一部选择了向太岳地区撤退,各军、师长官跑的挺快,大量的部队都被遗弃。
虽然孟公岭有315旅在打阻击,鬼子的大部队暂时被堵在孟公镇外,但那些当官的对315旅能堵住鬼子一点信心都没有。
在他们看来,一个集团军都败了,一个旅能顶个屁事?
逃命的时候就比谁的腿快了!
三团在胡建华的带领下,这两天不择手段地在收拢溃兵,各个军的都有,93军、98军、15军、集团军总部的,只要落了单的,一律收拢;
三团的部队像滚雪球一样的膨胀,人多了后,溃兵的心气也起来的,他们也不想这样溃败。
这些都是百战老兵,跟鬼子在中条山打生打死了几年,就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胡团长,额们不跑了,额们老陕过来就是打鬼子的,就是死也死在中条山!
一年前,老少爷们敲锣打鼓地送额们过河打鬼子,现在鬼子还没打走,额们倒被鬼子打过河了;
额们没脸回家,弟兄们,跟鬼子拼了!
长官,跟鬼子拼命前能不能给额们发个饼子?
额们几天没吃了,就是死也当个饱死鬼!”
陕军上尉连长的话刚一落,其他人纷纷附和,就是希望上战场前能给吃个贴饼子……
胡建华铁一般的汉子,眼前瞬间就朦胧一片,中条山的兄弟们太苦了!
“兄弟们,跟我们回去,玉米饼子管够,吃饱了后一起打鬼子。”
胡建华的话迎来了一片欢呼,只要有饼子吃,老陕都是铁一般的汉子,打鬼子就没怂过。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陕军们唱起了他们特有的战歌,沉闷的声音,如黄土地般厚重和决绝;
老秦的战歌一起,就是不死不休!
一个还没有枪高的冷娃,紧了紧手中的大刀,虽然没分到枪,但战斗的热望并不比其他人低,一把大刀被他磨的贼亮……
“娃娃,今年多大了?”
“长官,额今年15了,给额饼子,额能杀鬼子!”
他身边的老兵接过话说道:
“长官,三娃子才13岁”
二娃子立马纠正道:
“虚岁15了!”
胡建华从身上摘下自已的炒面袋递给三娃子,然后又从警卫员手中要来一支盒子炮和几个弹匣,一并递给二娃子,说道:
“会用吗?”
二娃子双眼冒出了光泽,伸手过去接,然后又缩了回去,望向老兵;
老兵冲他点了点头,二娃子这才开心地接过盒子炮和子弹匣,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枪匣,确定无误后才宝贝似的将枪别在腰带内。
胡建华的警卫员瘪了瘪嘴巴说道:
“这枪跟我三年了,消灭的鬼子超过一把掌了,你就乐去吧,你到哪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枪。”
三娃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也没打算把枪还给大个子警卫员;
长官发给他的!
“三团的兄弟们,还有余粮的,都分一些给陕军兄弟们,大家先垫垫肚子,等回去我们一起吃玉米饼子,管够!”
老陕们听完后一阵欢呼,有粮有枪,他们就敢跟鬼子以命搏命,不死不休!
胡建华可能不知道,他刚刚收拢的上千陕军,在另一时空,大半战死,剩下的宁死不降,面向故土,跳下了滚滚河水……
赳赳老秦,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