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身下的流水变成粉色,潋滟水光下,陆惊游的脸色已经近乎透明。
三人一直等到怪物离去很远才从水中小心浮上。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钱州一改寻常温和态度,抽出一柄匕首横在他的脖颈上。
他急切的想回到北桐。
眼下边境线就在距离他不过十米的地方,可为了殿下的安危。
饶是再怎么看重男人的价值,也必须得知晓他的底细。
陆惊游刚刚喘口气,就被冰冷的刀刃抵住脖子。
也有了些怒意,“一个知道点奇闻怪事的炼丹师罢了!”
“走不走?再不走它们可是会追回来的。”
“到时候你的殿下怎么办~”陆惊游冷哼一声,面色还是一样的煞白。
他烦躁地爬起来,往前面挪了挪,拽住一把草药生嚼起来,而后将它连同汁液一齐敷在断口。
冷眼瞧着一脸怒意的南宫忆。
“你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你也要跟着葬在这里是吧。”
陆惊游反而无所谓了。
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怪物们走的不远,你们要是还在这里耽搁,那就一起死吧。”
钱州情绪大幅度起伏过后也冷静下来。
她从身上撕下来一条布将陆惊游捆了个严严实实。
“殿下,您先行,我为您断后。”
陆惊游被她扛在身上,颠得他好容易缓和的痛苦再一次被放大。
三人迷了方向,原是往边境线去的。
不知什么原因,一直在这片树林中打转。
南宫忆一脑门的汗,钱州颠了颠身上的人,也是满腹狐疑。
进来还好好的,出去就死活找不到路了。
陆惊游叹道不妙。
摘了片叶子,神神秘秘地捏着什么术法。
“好奇怪,现有灵气应该不足以供养这些生灵的。”
他眉头紧蹙,脸上带着淡淡的死感。
“别跑了,走不掉了。”
“韬餮你们或许没听说过,媚灵应当知道吧?”
南宫忆和钱州同时顿住。
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绝望。
此等邪祟,险些害她北桐灭国,她们如何能不知道呢?
上一辈的皇权争斗中,北桐一皇女用邪术复活了媚灵。
这个种族貌丑性嗜血,却能施幻术,控花草精怪,布迷魂阵。
三十多年前,北桐将将割地给南月,那时的国力还不至于衰败到成为附属国。
要不是这位皇女,暗中窥伺,以媚灵控制住整座皇城,施幻术而至帝女疯魔。
北桐皇位空悬,那位皇女也因掌控不住此等邪祟遭到反噬血崩而亡。
是南月请出隐世已久的雁城陆氏才得以挽救最后一丝南宫血脉。
也因此,北桐元气大伤,不得不依附南月苟延残喘。
北桐视南月为趁火打劫的盗贼,对于媚灵更是恨入骨髓!
“你到底是谁!”这时,南宫忆也不再在意他炼丹师的身份。
“陆氏,南月。”南宫忆有些踌躇,“你是雁城陆氏的后代?”
感受到钳制住自己的力量卸去,陆惊游挣扎了一下,一屁股坐回地上。
“是与不是重要吗?反正都要死了。”
看到两人脸上疯狂涌现的期待之色。
陆惊游冷哼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是雁城陆氏,也没什么正经手段可用。”
“更何况我是男子,按照南月的国情与民俗,你们觉得我真能从母亲那里继承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我要是你们的话,我也得着急,谁知道这些媚灵从何而来呢?”
“靠近北桐境内,说不准又是哪个皇女拾先人牙慧,欲殊死一搏?”
陆惊游抱着死也不让对面好过的心态,字字珠玑。
“我可是听闻,大皇女南宫妍身患重疾,已卧床不起,储君之位,算是与她无缘。”
“四皇女南宫忆更是一向浪荡不羁,不堪重任。”
南宫忆目光阴沉地看着他,竟没生气。
反而她眼底激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
不明所以的陆惊游便又被两人扯起来径直朝着一条路线走去。
陆惊游看了眼两边的树。
心里一咯噔,她们怎么知道走哪儿才能出去?
南宫忆一边托着陆惊游,一边脸色不变,用力割开自己的手背。
血滴在地上冒出滋滋的声响,紧随着的是一条黑烟。
“本皇女还真是谢谢你的提醒。”南宫忆咬牙道,“倘若你不说这是媚灵,我们或许还不知道解决的办法。”
接着她扫过一个轻蔑的眼神。
“看来你确实在家不受重视,连你祖辈给我皇室下了血脉禁忌都不知道。”
随着她大步流星的步伐,四周所有接触到她血液的物品都在库库冒黑烟。
不一会儿,整个世界的场景都发生了变化。
青青的树林,须臾间变成了一个个身形枯瘦,猴子状的生灵。
它们齐齐尖叫一声,空气似乎都扭曲了。
南宫忆嘴角上扬,掏出一把剑,握住剑刃用力一抹。
血液覆上长剑,看上去普普通通的。
直到她刺穿一只媚灵的身体。
尖叫声更加嘹亮,这些生灵却如同傻了一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死亡。
那把剑也从最初普通的模样,变成一个暗红暗红,有些邪性的东西了。
“北桐根本不会担心媚灵再次入侵。”南宫忆犹如刀砍西瓜,没一会儿就把整片森林的媚灵清理了个干净。
“只要它们敢卷土重来,我们就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走吧,炼丹师。”
南宫忆一把拎起他,正要往前面继续走。
奇怪却正常的是,这会儿的道路顺畅的可怕。
青山绿水,一座石碑隐约可见。
那便是,边境了。
南宫忆热切地望着那座石碑,终于可以回去了!
继而,开始担忧起来。
不知道长姐现在怎么样了。
和南月开战,她拖着病体还要和那些不要脸的老东西扯皮。
南宫忆紧了紧拽着陆惊游的手,加快了步伐。
可世间事总是不能如人所愿。
就在她一只脚已经踏过边境线时,一柄长枪扎进她双脚之间的边境线。
“吾乃南月镇国将军,谢酒卿。何人胆敢擅出南月!”
南宫忆一咬牙,拼了命往前跑。
“南月帝令,五月二十五,得令即刻起,任何人不得出南月。”
“再不停步伐,无论是谁,斩立决!”
女子声音比风声还要冷然。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强悍的灵力波动迅速沿着边境线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