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这个虽然是天下的皇帝,可是也是她一手带大的亲弟弟。
她本来就应该理解他。
本来就应该相信他。
自己嫁人后,能够拿到更多的兵权,能够摆脱母后。
她都已经没有自由了,温隽洁不想让温诉白也没有。
少年坐在高堂之上,才听见这话时,就缓缓起身走了下来。
面对亲姐姐,他如实坦诚地说道。
温隽洁手紧紧握拳,早就已经知道母后不当人,但是她以为在弟弟登上王位之后应该有所收敛。
可是却不曾想,反而变本加厉。
温隽洁微微叹一口气:“好在现在时间还不晚,朝廷上下的忠臣还有很多。”
“只要有那些忠臣在,他们必然会拥护你。”
毕竟父皇留下来的基底还在。
如果她要是一个男孩就好了,如果是一个男孩子,她就能够为弟弟排忧解难。
这一辈子就不会蜗居在一个小小的后宫。
温隽洁是不甘心的。
凭什么都是人,女孩要比男孩弱那么多!
她身为公主,明明同样也拥有管理天下的权利。
凭什么男孩子可以征战沙场,可以为国争光。
女生只能呆在家里生儿育女,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风吃醋!
年幼的时候,母后不让他们两个人念书。
温隽洁偷偷蹲在学府的外面,想要证明自己一点也不比那些男孩差。
不过幸好,
后来被大师所相中,暂时收在门下。
但很可惜,没过多久,就被母后发现。
她被迫练起了女红,被迫接受三从四德。
如果不是师父时不时会给她偷偷送来书。
恐怕早就已经和其他公主一样。
弟弟呢?他更为可怜。
他自小被母后带在身边,甚至连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空间都没有。
温隽洁眼里面流露出一抹悲伤。
却也注意到了弟弟白皙的手指上沾染着的黑墨。
她有些疑惑的皱眉。
温诉白反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身为一个皇帝不能什么都不懂呀,所以就自己私底下学学。”
温隽洁眼里划过一抹不可思议,然而,弟弟又说。
“不过很可惜,我的天赋好像也就止步于此。”
温诉白只是浅浅的提了两句。
两个人相继沉默下来。
温隽洁想到了什么,再次又问道:“那九千岁是怎么回事?”
温隽洁对那个男人有点印象,像是腾空出现在这一座王朝中。
他的手段和学识远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其次他也格外残忍,这也是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在朝廷立足的原因。
而且他的行为一直都让人琢磨不定。
温隽洁到现在都没有办法猜测出来,
秦墨为究竟是属于哪一边的。
他手上拥有着各种民兵的权利,只要他想造反,那都是他张张嘴的事。
如今都已经安然无恙的过去了那么长时间。
温隽洁对他的戒心好不容易放下了一点。
结果没想到,秦墨为居然开始跟自己的小弟有瓜葛。
温隽洁现在是真的害怕。
面前的少年眨了眨眼睛。
他笑着说:“姐姐可以不放心任何人,但如果要是九千岁的话,那就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去吧。”
温隽洁微微皱眉,有些疑惑。
温诉白又道:“我刚才在下,只让他从今往后教我读书习字。他是我的先生,所以您可以放100个心。”
这话一出。
温隽洁怎么可能会淡定的了?
九千岁真有这个想法,他早就已经实行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偏偏自己的这个傻弟弟还被捏着鼻子走。
温隽洁整个人头皮发麻,她已经想到,九千岁接近自己家弟弟,就是为了骗温诉白的权利。
不然像他这样势力滔天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牺牲时间来陪着温诉白?
总不能是图温诉白的人吧?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图的?
哦,不对。
两个人。
九千岁算不得是个男人。
她这边着急着就要给自己家弟弟解释清楚。
那边就听见一步一步沉稳的脚步声。
还没有转头见到人,就已经听见男人的嗓音带着几分冷漠。
“臣帮助陛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公主为何如此揣摩在下?”
秦墨为手上还拎着一小包油皮纸包着的东西。
温隽洁此时,在听见这话的时候,背后的冷汗就已经瞬间冒出来。
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一身素衣在男人面前反而显得越发卑微。
她从来没有跟秦墨为有正面的接触,如今这还是第一次。
果然,就如同传闻当中的一样。
秦墨为像是潜伏在森林当中的野兽,他磨砺着自己的爪子,随时准备给猎物致命的一击。
而她此时就是那个猎物。
她干笑了一声,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差距极大,但是她还是行了一个礼。
公主居然会对着一个太监行礼。
偏偏所有人都觉得这一个行为再寻常不过。
毕竟,
九千岁不是一个简单的太监。
温隽洁要直接挡在自己家弟弟面前,然后来承担着来自九千岁的怒火。
没想到,
温诉白放下手中的毛笔,一蹦一跳的凑过去。
眼睛明亮极了,直勾勾地瞧着那一小包用油纸包成的东西上。
温诉白眨了眨眼睛,那种明示的意思可太显眼了。
秦墨为故意把手上的东西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
不过让他很高兴的是。
在面对这个公主的挑唆,温诉白没有任何的反应,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公主无事的话就请回吧。”秦墨为毫不犹豫的直接就下了驱逐令。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这个大店的主人。
“皇上……”温隽洁有些不死心的挡在弟弟跟前:“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老师,我这边自然会去寻找。还是不劳烦九千岁费心了。”
温隽洁此时双腿发软,偌大的压力瞬间涌上心头。
秦墨为挑了挑凤眼,他的长相或许是因为当太监的缘故,有一种不自然的苍白。
鬓前有两捋黑发,衬托着他的五官越发的阴柔。这并没有让人觉得娘,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男人的手指冰凉,能够清晰的看见上面浅紫色和青色的血管相互交缠。
“这世间,还有比我更合适的老师吗?”秦墨为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