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章元年的平稳,反映了一个浅显的道理。在华夏,只要上面不瞎折腾,那么天下太平便唾手可得。
纵观华夏历史,不论明君还是昏君,朝代强盛与否,都是死在当权者的瞎几把胡搞之中的。
崔俊闭关三月方才出关。出关之时天有异象,方圆十里之地的天空之中青云缭绕,滚滚团团久久不散。
恰逢黄昏来临,夕阳余光将云团照耀渲染成金色,让金山民众惊呼不已,奉为奇迹。
出关之后的崔俊精神奕奕,整个人看上去都年轻了十几岁,将之前积压的政务处理一番后,便又一次消失不见。
这回他可不是去钻研玄妙的道术,而是拉着自己七个都已到不惑之年的妻子一起努力造小人去了。
等到数月之后,崔俊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由引得众好友嘲笑一番。
崔俊却是昂头挺胸让众人备好礼物,等着喝他崔俊孩子们的满月酒。
总章二年,突厥与大唐的摩擦愈发激烈,小摩擦几乎每月都有。然突厥势大,武曌又忌惮突厥背后崔俊的威慑,而不敢轻易发兵。
至六月,突厥突然收缩兵力,与唐境十里之内不再有突厥人马。此事透着怪异,但是武曌却是未曾留意关心。
三月之时,李治下令确定明堂的建筑规范。
明堂的基座要做成八个角的形状,屋顶要做成圆形,覆盖着透明的玉石瓦片。
明堂的门、墙、台阶、窗户、横梁、柱子、枋木、枅木、枊木、楶木、枅木,都要遵循天地、阴阳、音律和历法的规律来设计。
诏令发布之后,大家的意见还没有统一,又恰逢饥荒,最终这个明堂没有建成。
李治忧心之下,便问自家海运如何,是否有与大食国等地建立商贸。
东台侍郎张文瓘便奏报,言说海运艰难,不但船行缓慢,沿途之上更是没有几处补给点。现在的海运基本还是以南诏为终点。
先前曾有船队冒险,沿着海岸一路往西南去。岩土见到有悬挂黑色骷髅旗帜的海港,想要去补给物资,但被海港上的霹雳火拒之港外。
港内有船出,其上之人声音洪亮如雷,让我等船只远离。我船上之水手尽皆胆寒,不敢再前进分毫,只得原路返回。
李治闻言便知这是崔俊的手段,但是己方海上力量根本不是崔俊的对手,便只的催促海船多多从南诏运送粮食回来,以解大唐饥荒。
虽说大唐目前的造船水平并不弱,但是依靠原始的风帆作为动能,行船缓慢。而且,船只的结构设计也未能提供更多的仓储空间,致使运粮的效率极低。
加之船体多有缝隙,所以,粮食霉变之数也是甚多。
但是,好在目前的船只够多,即便杯水车薪,也能稍稍缓解大唐的窘境。
好不容易挨到秋收,但是又遭蝗灾。各地都积极放出鸭子吞吃蝗虫,但是蝗灾依旧席卷东南之地,让大唐的粮食减产两成有余。
至九月,一场大风引发了海水泛滥,导致永嘉和安固两地六千多户家庭受灾。人口损失数千。而且,这场大风还将大唐的海船摧毁十余艘,粮食沉海无数。
不得已,李治下令释放房遗爱与高阳公主,命其重新组建船队,继续与崔俊贸易。
但是,高阳与房遗爱却是讨要被李治与武曌抄没得家产。李治此时国库空虚,根本拿不出这些钱财。于是,高阳与房遗爱便闭门不出,更不参与朝政。
李治与武曌多次劝说无果,便只得暂时作罢。但是,遭灾的永嘉和安固两地百姓,却是被人偷偷带领前往新罗,在新罗,有海船可以帮着他们逃往金山过上好日子。
同月,崔俊命琉球王在台湾岛上建立海港,备守永固。
十月,崔俊的船队从非洲而回,捕获奇珍异兽众多。崔俊下令建造金山野生动物园,将这些珍禽异兽饲养在内,并开放给公众参观。
十一月,司空、太子太师、英贞武公李积病重,皇帝召集了所有在外的李积的子弟,让他们回家照顾李积。但是,李治没有想到的是,李积的子孙全都离开了大唐,并无一人在唐境。只有其弟司卫少卿李弼在。
李治和太子赐给李积的药物,李积都服用了;但是为他请医生,他都不让进来,还说:“我原本只是一个山东的农民,遇到圣明的君主,才得以位列三公,现在快八十岁了,这不是命运是什么!生死有命,怎能再求医生延长生命呢!”
有一天,他突然对他的弟弟司卫少卿李弼说:“我今天感觉稍微好了一些,我们可以一起喝酒庆祝。”
酒席结束后,他对李弼说:“我知道自己这次好不起来了,所以想和你们告别。你们不要悲伤,听我最后的安排。我见过房玄龄、杜如晦他们一生勤勤恳恳,也只能勉强维持家业,遇到不肖的子孙,家业就荡然无存了。我死后,你就搬进我的房间,只是做哥哥的要劝你一句,送你的孩子们离开大唐,去投靠崔俊。我这里有一封书信,若是你想通了,就将府外挂上四盏灯笼,自有人来寻你。到时候你将这书信交给来人,一切听从安排即可。”
从那以后,李积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十二月李积去世。李治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悲痛,在葬礼那天,李治亲自到未央宫,登上城楼望着灵车痛哭。
李积的坟墓模仿阴山、铁山、乌德鞬山的形状,以彰显他击败突厥、薛延陀的功绩。
李积作为将领,有谋略,善于决断;与人商议事情,总是乐于接受好的建议。
战斗胜利后,他总是把功劳归于部下,得到的金银财宝,都分给了将士们,因此人们都愿意为他拼命,他所指挥的军队总是能取得胜利。
在关键时刻选择将领时,他总是挑选那些相貌丰满的人。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做,李积说:“命运不好的人,不值得与我共享成功和名声。”
他的家庭和睦而严谨。他的姐姐曾经生病,李积当时已经是仆射,却亲自为她煮粥。风吹过来,烧焦了他的胡须和鬓发。
他的姐姐见状便问:“家里仆人和婢女很多,你何必这样苦自己呢?”
李积说:“不是因为没有人可以使唤,而是因为姐姐老了,我也老了,即使我想以后长时间为姐姐煮粥,还能有多少回呢?”
李积常常对人说:“我十二三岁时是个无赖,遇到人就杀。十四五岁时是个难以对付的贼,稍有不满就杀人。十七八岁时是个不错的贼,只有在战场上才会杀人。二十岁时成为了大将,用兵是为了救人。”
李积临终前的话,让李弼很是触动。在过完年节之后,李积的府门前挂起了四盏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