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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柳岸豪庭别墅区。

一辆黑色轿车,在宁昊的私人别墅前停下。

车门打开之后,满头大汗的陈冠军,招呼着司机和保镖,将一脸苍白的宁昊从车上抬了下来。

“快快快!快扶少爷进去!”

“轻点轻点,少爷腿伤很严重!”

陈冠军站在台阶上,一边招手保镖们把宁昊抬进去,一边严厉的警告:

“今晚的事情,你们谁敢说出去一个字,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上一次,宁家大少拜访林府,回来之后被打断腿的事情,已经在圈子里传成笑料了,这一次要是再被人知道了,宁昊会怎么样不敢说,那位将宁家尊严看的比性命还重要的家主,绝对会把他这两百斤的胖子,变成两百斤的一坨烂肉。

保镖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冠军挥手驱散保镖和司机,然后迅速返回别墅大厅,一脸担忧的对躺在沙发上的宁昊道:

“宁少,你伤成这样,要不要我去请个医生?”

本在闭目修养的宁昊闻言,忽然睁开了眼睛,冷冷看向陈冠军,从鼻孔里哼道:

“怎么?连你也觉得,我废物到需要请医生的地步了?”

陈冠军顿时汗流浃背,忙摇头: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有医生在,会比较保险。”

宁昊不再说话,而是坐起身,伸手扯开价值昂贵的定制西装和衬衫,露出下面那凹陷下去的胸腔,眼底闪过无尽的愤怒:

“我已经是炼骨境了,这点损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有我宁家的疗伤圣药在,只需三天就可彻底恢复。”

先前与张大川的战斗,他再一次被那家伙古怪的招式暗算,胸前肋骨被锤断了四根有余,内脏也受伤不少,若不是林崇礼及时赶到,他必死无疑。

好在,他如今已经是炼骨境,肉身强悍的同时,生命力也极其旺盛,只要不是致命伤,就死不了。

说话间,宁昊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打开之后从里面倒出三颗黄豆大小的药丸,一口闷进嘴里。

很快,宁昊苍白的脸色就红润起来,同时,受伤的胸腔也在一点点恢复。

忍受着断骨重续的疼痛,宁昊终于忍不住咒骂起来:

“该死的张大川,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十倍百倍的把今天的一切还给你。”

“还有林潇影,还有林家,还有你的女人,我要把他们所有人都挫骨扬灰!”

说着说着,他怒火攻心,忍不住又噗的吐出一口带着些许碎肉的污血出来。

陈冠军见状,有些胆战心惊,因为他从宁昊身上,感受到了非常可怕的恨意。

张大川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他的心魔,让他陷入仇恨旋涡的同时,已经有点失去理智了。

咽了口唾沫,陈冠军忍不住问道:

“宁少,要不然,我们把事情禀报给家主吧,只要家主出手,十个张大川也活不了。”

顿了顿,他仿佛为了说服宁昊一样,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张大川阻止了宁林两家的联姻,还连续两次让宁少你大丢面子,你的脸面就是宁家的脸面,这已经触怒家主了,此其一。”

“宁家和岛国合作的清酒,本来卖的好好的,现在张大川弄出个川韵明酒抢生意,而且肉眼可见的抢到了,这更是触动了宁家的利益,此其二。”

“有这两个理由在,足够家主出面除掉他了。”

然而,宁昊脸上却闪过一丝挣扎和恐惧,最后咬着牙,坚决的摇了摇头:

“不行,上次我在订婚宴上的表现,已经让他很失望了,今晚的事情,相信很快也会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对我只会更失望。”

“我要是现在去求他出手,他只会觉得我无能废物,更不会对张大川出手。”

“而且,他如果愿意出手,不需要我们禀报他也会出手,如果不愿意,说再多也没用。”

虽然宁昊连续多次在张大川这里碰钉子,但这些在宁镇雄那位宁家家主眼里,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小打小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以宁昊对宁镇雄的了解,他多半是不会为了这种小事,亲自下场对张大川出手的。

就像幼儿园的孩子闹矛盾一样,当大人的绝不会为这种孩子间的争斗,亲自下场欺负人。

太丢人,太掉价,会被人笑死。

咬了咬牙,宁昊无比笃定的对陈冠军道:

“我那个父亲,他是不可能也不屑对张大川动手的,他到现在一直都冷眼旁观,就是想要看我如何完美的解决掉这个敌人,如果我再次让他失望,他不但不会再帮我出手,恐怕还会毫不犹豫的,剥夺掉我在家族的一切权利和地位。”

“所以,这件事情不要再提,我们绝对不能指望他。”

陈冠军听罢,一脸震惊加不解的望着宁昊:

“宁少,你对家主的成见是不是太深了,就算你表现的再如何……不成熟,你也始终是宁家的少爷啊,是未来宁家的继承人。”

“你可是家主唯一的儿子啊。”

虎毒不食子,陈冠军不认为宁昊表现的差一点,就会引得宁镇雄直接放弃他。

谁知宁昊冷冷一笑,眼底闪过一抹隐晦的恨意:

“那只是明面上的而已,只不过是我妈运气好被他选中当正妻,你以为他就真的只有我妈一个女人?”

“他要是觉得我实在烂泥扶不上墙,随时都可以再找一个私生子出来替代我的位置,我可不信他在外面没有开枝散叶。”

听到这话的陈冠军,意外之余,又觉得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有其子必有其父。

宁镇雄作为东江最顶点的那个男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鸡蛋尚且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何况是宁家这偌大家业?

只不过因为宁镇雄心性深沉的缘故,没有人知道罢了,这话如果不是从宁昊嘴里出来,陈冠军自己可能压根都不会往那个方向上想。

相比起宁昊,那位宁家家主的性格,更加阴沉可怕。

一时间,陈冠军抓耳挠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厅里安静的可怕,疲倦的宁昊,倚着沙发,闭目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