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离目的地近,薛圣还越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一路上他都在给袁空青做思想工作,道:“以往我药谷里有崽子们打理,但他们现在都长大了,在外谋生,有份自己的事业,药谷里其他人也都各有归宿,我也好些年不曾回去了。”
袁空青道:“回去看看也好。”
薛圣觉得她没抓住重点,便又道:“药谷无人打理,应该荒废了很久了,也不知这趟回去是个什么样子。”
袁空青道:“看了就知道了。”
薛圣道:“若是太过寒碜,袁家主莫见怪。”
顿了顿他又补充,“不过以往的药谷遍地药田,山泉清冽,风景独好,屋舍也干净,定然是不寒碜的。主要是现在很久没住人了。”
袁空青道:“也能理解。”
薛圣驾着车到了药谷外面,发现茂盛的杂草已经将路给淹没了,马车根本无法通行。
薛圣只好下车开路,引着袁空青步行进谷去。
说来,袁氏山门里,自打袁空青离去了以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整个袁氏都再没她的半点消息。
别说袁氏,就连江湖上也无人得知她的踪迹。
虽然江湖上传得风风雨雨,但只要袁氏关起门来不管不问,倒也相安无事。
只不过那些江湖传言,袁氏长老族叔们任谁听都不会顺耳的,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反正袁氏本来就不想涉入江湖之中,那些流言也就不必理会了。
倒是家主,难免不在意外界的看法,为此气得不轻。
前后两位家主,江湖上自是要将两人相比较,然后江湖人就想不明白,为何袁氏长老要舍弃那样一位天才不要,却选一个资质相对平庸的人做家主?难道仅仅是因为平庸就好操控一些吗?
只不过家主顾不上外界怎么说,光是袁氏门内的状况就让他焦头烂额。
他对袁氏进行一系列变革以后,袁氏上下秩序陷入混乱,并且弟子们惶恐的事也不可避免地发生,以家主为首的一脉弟子居高临下,其他各支脉则欺压外姓弟子。
弟子们明面上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可私下里恃强凌弱、尊卑之争却经常上演。
眼下袁空青才消失几个月,家主捉襟见肘,长老们也心力交瘁,门中更是怨声不断。
山下镇子上也冷冷清清,不见几个江湖人来走动。
袁氏的香,以往还会流出一部分到江湖上,那都是万人哄抢、高价卖出的,而今却是无人问津,唯有将价往下压了又压,才能流出去一部分。
长老们从不屑与江湖人为伍,可袁空青走了以后,他们才发现,袁氏香还是得入江湖才行,一是为保袁氏香名世代不息,二是偌大的氏族着实需要钱财的支撑。
以往他们不必操心这些,因为袁氏香从来不愁流出去,向来是江湖人高价竞买的东西,这些事也都是袁空青在打理。
现在江湖人根本不买新家主的面子。
长老们就是再超脱世俗,袁氏也免不了俗。
门中上下这么多口人需要吃饭,制香的各种香材需要采买,处处都要花钱。
袁氏好歹也是百年基业,留存得有家底。但是长老们看得紧,新家主想随意支配还是件难事。
于是新家主很快就陷入困境,想方设法地多弄点钱,别的地方没辙了,后思来想去,便把主意打到了袁空青的药阁里。
她那药阁里,不仅香材稀有昂贵,所制的香也是独一无二。随随便便从药阁中取一两种香来,只要是出自她的手,相信在江湖上就能卖个不菲的价格。
然而,家主派出自己的弟子前往那药阁,却吃了闭门羹。
弟子灰头土脸地回来,家主见他们两手空空,便问:“东西呢?”
弟子有些恨恨的,应道:“都是那苏如意,他守着药阁,我们进不去。”
家主道:“你们是听我的命令去取东西,他竟也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