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间,似乎足够改变一个人。
周冷见到了张守义身上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守和仔细询问了张守义的近况和这两年的生活。
周冷听到那回答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对答如流和滴水不漏,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觉得怪怪的。
“守义,你黑了,瘦了,当然人也精神许多,这两年吃了不少苦吧”
“四嫂,我就瞎混呗,我能干啥啊,这不混不下去了,回到北市投奔四哥四嫂。”
张守和不赞同的说:“你应该先回去看看爹,你走了以后你娘总念叨你,听大嫂说偷偷哭过许多次。”
“我回去爹不得打断我的狗腿,等有时间我和四哥一起回去,也不差这几天,我现在落魄撩到,我娘看到怕是又要伤心。再等等吧。等我在北市安定下来。”
简单寒暄过后,周冷做了几个小菜,买了一壶烧酒,兄弟二人喝酒叙话。
周冷默默的观察着两人,主要是看张守义的表现,总觉得他回来的时间太过巧妙。
张守义暂时就在厢房住下,他说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张守和次日给家里打电话报了四弟的平安。
周冷忙着筹备杂志社新地址和下期刊物的排版印刷,就没在过多关注张守义。
张守义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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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志社的新选址周冷做了调整,之前杂志社设在闹市,因为吴凤月会和朋友一起逛街喝咖啡。
周冷没有三姑吴凤月的财力,如今把杂志社搬到了书店旅舍聚集的现汇街。
原杂志社的地契在吴凤月手中,所以封禁一段时间也不用愁房租的事情,而新杂志社是要支付房租的,周冷决定开始改变杂志的内容走向和审美引导。
杂志社的改变引来了上一世和吴晨敏交集颇深的人,落魄作家陈蒙,吴晨敏的第二任男友,酗酒家暴男。
如今的杂志社简朴的过分,完全没有昔日的典雅和奢华摆设,简单的木桌木椅,工作人员也都衣着朴素,只能说他们的作风似乎和他们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杂志内容完全不同。
陈蒙在接待处,语气已经十分不耐,他愤怒的把一封信件扔在桌子上,似乎是努力克制脾气,他说:
“你们一封不再合作的信就了断我们之间的联系吗?当初可是你们吴主编亲自登门,我才和你们签了合同,现在你们说不合作就不合作,让你们主编亲自和我说。”
新的接待是个年轻的男子,他脸上带笑的说:“那就请陈作家移步会客室吧。”
周冷被告知有人来交涉终止合作的问题,当她看见坐在会客室里翘着二郎腿,浑身透露着放荡不羁气质的陈蒙时,她只觉得冤家路窄。
“你是谁,吴主编呢。”
“我就是杂志社的编辑,听接待说你对终止合作有看法,你有什么看法,合同到期,不再合作有什么不对吗?”
陈蒙没想到对方说话非常不客气,他皱眉打量着这个漂亮女子,对方眉眼和原来的主编有相似之处,看来应该是亲戚。
“当初的吴主编可是亲自登门拜访,我才接了杂志社的合同,定期交稿,从未延时。不合作总要有理由。”
周冷坐在陈蒙对面,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不修边幅,胡子拉碴,一身青衫也穿的极其邋遢,她甚至想不通吴晨敏怎么会找他。
前世,吴晨敏到北市谋生,她被所爱抛弃,生子送人,这些打击让她消沉度日,后相遇陈蒙,两人在一起从未有过什么特别美好的时候。
一切明明不同却又相似,前世也出了赵信华的事,杂志社直接被封关闭,陈蒙失去稳定收入,再投稿无人问津,他酗酒家暴,现如今杂志社保住了但周冷进行了内容调整,陈蒙再次失去工作,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他找谁发泄。
陈蒙被盯的周身不自在,他坐直身体,梗着脖子询问:“万事都有理由,不再合作是什么理由,你说清楚我自不纠缠。”
“你要理由,那可太多了,我们的杂志主要面对女性,我们要看的不是女子依附男人,要的不是才子爱佳人,而是佳人选才子,女子当自强,你写的都是什么,官宦小姐爱上落魄书生,这官宦小姐她瞎啦,书生平步青云又娶娇妾,最后大家幸福生活在一起,这是什么陈词滥调。我们瑰丽杂志是要告诉女人怎么做,怎么打扮自己,丰富自己,而不是怎么做白痴怨妇,当别人的垫脚石。”
陈蒙被说的面色青白交加。
“这些不过是一些落魄书生的意淫,那官宦小姐最是遵礼,身侧丫鬟嬷嬷成群,从小认字读书,最重家族荣誉。这落魄书生还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恬不知耻。我们编辑已经给你回信说明情况,且合同到期,你还登门来找,我看不懂你什么操作,你没有自知之明吗?”
陈蒙只觉得对方的每一句话都戳在自己的肺管子上,仿佛一只无形的手一片一片的扯下他身上的遮羞布,最后他浑身赤裸,毫无遁形。
“你你你...你欺人太甚,如此折辱。”
周冷无辜的说:“我欺人了吗,我折辱了吗?我在说落魄书生而已,你激动什么。”
陈蒙满面怒气,耳红面赤的喘着粗气,他瞪着周冷怒吼道:“你懂什么,这是文学创作,是鲜明立体的人物,是引人入胜的情节,你根本读不懂我的故事,你们杂志也不配刊登我的故事。”
“哦,我们不配,那您请吧。”
陈蒙一滞,但还是愤怒的离开。
两人交错的时候,吴晨敏的灵魂嘶吼的呐喊着。
两人前世分开是因为陈蒙邂逅了一个女学生,两人坠入爱河,而吴晨敏被暴打后扔在街头。
恨意被遗忘又被激起,吴晨敏的灵魂不甘的怒吼呐喊。
周冷微微叹息,这个委托人真的让她无奈又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