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王海波还是懂的。
他是道士,不是禽兽,遮了眼,往后堂走去。
屋顶的灯摇摇晃晃,就如林子强此刻的心境。
他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脑子里一片空白。
~*~
这一晚,林子强与王海波睡在外面,后堂腾出来给了戴默玉。
“海波,林子强,你们没事吧?”
天明的光,未能叫醒两人,倒是陆枫霞的声音让两人惊醒。
此刻的荣宁小区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除了莲子弄还保存得完好。
地上,一个巨大的黑影,定是犼死后所化。
“已成功解决。”
“多亏了海波。”
“一击必杀哦!”
炫耀着可人的战绩,王海波完全忘记了昨晚的压迫感。
暴风雨过后,记忆总归是会淡忘的。
“没事就好,警察已经封锁荣宁小区。”
陆枫霞对胜利并不存在期待,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反而是警察封锁小区,成了她担忧的事情。
“封锁就封锁吧,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是除魔卫道。”
“倒不是这个,而是,需要你们做伪供。”
“伪供?”
伪供就是用合理的科学解释去解释不科学的事情,而这种解释需要证人。
证人的证词便是伪供。
这次,来做伪供的,又是卢梦倩,真不知道她是否是全能型人才。
当然,林子强一眼就能望穿,是龙开化有意培养,所以各个场合都有她的踪迹。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好了,记录做好。作为朋友,能否告知一下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竟有一百二十人暴毙,尸骨无存...”
“那还不简单!梦倩,下班来我这,大喝一杯?我将事情全告诉你!”
王海波看卢梦倩的眼神,早就丢了正常。
他的眼睛里有光。
林子强明白,这也算变相的约会。
“当然不可以,警察怎么能跟不入流的瘪三混在一起!”
说话的人,身穿制服,戴着墨镜,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这位是我同事,伍大虎。”
“什么叫同事?梦倩,龙局可是希望撮合我们两个的。”
【是,情!敌!】
王海波瞪大了眼睛。
伍大虎名字虽虎,可人长得又高又俊。
不论怎么看,王海波都没有任何优势。
“你好,我叫伍大虎,刚才开个玩笑而已,别见怪。”
一个巴掌,一颗甜枣,把人折腾得颠三倒四。
突如其来的礼貌,让林子强明白,眼前人绝不简单。
“王海波。”
输人不能输气场,王海波伸出手来,礼貌地握了握手。
突然!
剧烈的疼痛感从掌心袭来。
是伍大虎在用握力恫吓。
狭路相逢,谁怕谁!
怂就是输。
有时候,人真不知道何为理智,只为争一口气,纵使是鸡蛋碰石头也会义无反顾。
王海波竭力反击,但终究没练过,反被捏出了汗。
“好了,握得差不多了。”
林子强上前劝阻,他知道王海波被压制得死死的,而卢梦倩却没有任何的偏袒。
“真不好意思,相见如故,握得忘了时间。”
伍大虎松开手,嬉皮笑脸的模样,着实令人不快。
“听说你们从虎跃山来,有什么发现吗?”
卢梦倩所指的发现,自然指悬案。
她始终想着破案立功。
“有是有,今晚,此地,不见不散。”
林子强故意言之,不但想气一气伍大虎,更是想助王海波一臂之力。
“行。阳光游乐园昨天又发生了命案,死者还是与上次一样,很像僵尸所为。”
“又是僵尸?”
“又是?”
看着王海波吃惊的表情,卢梦倩也吃了一惊。
“不是,我的意思是,居然有僵尸...”
“卢警官,还是考虑一下我们的任务吧?无关的人事先放一边。”
伍大虎说完便往回走去。
他不屑于王海波这样的疯癫之人,却又为了卢梦倩愿意将他视为对手。
人都不是傻子。
至少,王海波对卢梦倩的心思,在他眼里是透透的。
【小瘪三,看我怎么收拾你!】
“梦倩,你先忙吧,我代你去探探。”
“还是先将道服换了吧,法治社会,你也不想被送进精神病院吧?”
“那是自然,嘿嘿...”
~*~
穿过星光公园,再一次来到丰竹苑。
久违的感觉却再也拨弄不开迷惘的心。
林子强想见见毛筠淑,至少解释清楚昨晚的情况。
亦或者说,他很想知道毛筠淑的现状,哪怕是一眼也行。
门,紧紧锁着。
庭院中的枯草,就像昨晚毛筠淑的心境,枯黄败落。
“你是,心疼吗?”
“谁!”
待林子强转身,只见戴默玉的身影。
她就像缠身的鬼魂一样,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
当然,她不是来索命的,而是来讨情的。
“林强,你心里还有她,对吧?”
“嗯,一直都在。”
“那你对我...就没有半点的喜欢吗?”
说是不喜欢,倒也不见得。
只是这感觉有些奇怪,说不清,道不明。
“你不用说,我懂。”
“你明白?”
“喝了你的血,我能感受到...”
戴默玉眼神里,充满凄怨与伤痛,那种从未在她眼睛里出现过的哀伤。
“原来,这就是痛吗?”
她哭了,情不自禁又心有不甘。
一树梨花压海棠。
曲终人要散,哪怕最后的结局非人所愿。
“小玉不哭,不哭...”
戴默玉自己安慰着自己,话语间就像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丢了最喜欢的棒棒糖。
“你很好,只是我太糟糕了。”
“哪里糟糕?”
“命运。小桃猴不是你杀的,对吧?”
“你觉得是我杀的吗?”
“不觉得,我只是想要你个肯定的答案,仅此而已。”
“是黑旗干的。”
“黑旗?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他们是一个分布在全世界的组织,宁台市不过是分部罢了,而杀死那兽人的,是他们的副使,单字破。”
“破?”
“不错,他的名字里有个破字,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愿意相信我。难道你真不怕是我杀的?”
“不怕。”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