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冉,看似不变的岁月,却早已面目全非。
只有回忆留在原地,似乎告诫自己从没有变过,直到看见周围早已物是人非才想起来,原来所谓的成长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早点出来,她还在等你呢!”
“只是奇怪,她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而且...”
“女孩子的心思,你又怎么可能会懂!林子强,遇见你,真是种不幸!”
“或许吧,至少有机会重来的话,我不想再认识你,大概如此,你才能活得更轻松吧。”
说陆枫霞轻松,倒是一个幌子,真实的是,林子强不想再痛心一次。
爱而不得,当再一次见到,那就是讽刺,一种耻辱,倒不如做个陌生人,兴许还能各自成为别人世界中一道明晃的风景。
林子强有些庆幸,能在重新遇到陆枫霞之前认识毛筠淑,否则真过不了心中的那一道坎。
事实上,大学的蜚语,让他退却。
他本想多少争一个机会,然而陆枫霞的变化成了最大的阻碍,他能看出来,陆枫霞的要强,那不是与自己相符的气质。
本能告诉他,所谓的喜欢只是心跳的悸动,成就不了日后的同甘共苦。
所谓的生活,没有想象那么简单,亦如躺下,就没有那么多磨难。
他也有想过,搞笔钱财,衣食无忧,有个家底便找陆枫霞来,只是直到现在,始终没等到所谓的钱财,反倒被生活虐了个体无完肤。
爱,终究是有时间,有寿命的。
它只能存活于所谓的机会里,一旦错过,就无法重来,纵使日后再次冒头,也将成就偏途的选择。
现在,手上的命案,更足以将自己退弄到生命的角落里,蜷缩成团,每每想起苟延残喘,就勾起杀戮的野心。
“应该吧,现在的生活,也不错。”
陆枫霞淡然一笑,露出她那难得的自信。
偏偏是这一笑,反倒让林子强心疼了一次。
假笑与真笑,在糊弄多次之后,难免会察觉到端倪。
林子强记得,陆枫霞真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是弯的,大开着口,就跟个孩童一样。
而现在的笑,放不下脸面,看似温尔,却丢了亲近。
“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走吧。”
“行吧,你还活着就行,要离职也得再回一趟公司,至少把手续办齐全了。”
丢下半句话,陆枫霞扭头便走,喘了两口气,气息很明显,像是在舒排内心的郁火。
“小疯子...”
林子强知道,曾经是永远回不去了,只是现在,反倒没那么仇恨陆枫霞了。
当再一次见到她,在这种情形下,是个人都会心软。
只是,这不是放过钱伦豪的理由,那个肆意贱弄他人的人,纵使赎花千万金,也不应该被放过。
嘭!
这一次,牢门彻底被关上了。
铁门的声音,比起木门,更清脆一些,断得彻底,把林子强的念想彻底隔断。
无事可做,自然是躺在床上小憩。
睡意似乎是蓄水池里蓄上的储备,在关键时刻,总喜欢侵扰人。
“云溪山,平田村...”
林子强心中念叨着,期盼能跨越肉体的禁锢,在熟睡之后,去寻个心安。
灵魂分离!
果然,每一次睡觉,灵魂就像是得到了释放,钻出身来,试图完成现实所不可能的事情。
【云溪山,平田村!】
当然是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赶,然而无论林子强如何努力,始终无法变化场景。
【难道是失灵了?喜客来...】
他下意识就想到喜客来宾馆,恍惚间就瞬移到了宾馆之中。
又是相仿的场景,又是白裙女妖!
像是先前的困境从没发生过一样。
只见它缓缓飘向二楼,身影消失在走道之间。
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潘武斌,他真的来了!
店里并没有人在办理入住,黄毛的死,恐怕早已在这范围内传了开,所以不见得有不怕死的人入职。
“有人吗?”
他喊得大声,听得出来,估摸是喊了多次。
始终无人回应,就像是幻境中的废墟,再怎么试探,也不可能获得救赎。
突然!
不知为何,门外的光晃动些许,很轻微,却瞒不过林子强的眼睛。
【有动静!】
就像是敏锐的猎人,当闻到猎物的气息,便能迅速作出反应。
一个迅速的场景切换,身为灵魂,完全丢失了空间的时间差。
是卢梦倩!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卢梦倩,打扮得大众,八成是尾随着潘武斌而来。
她看着喜客来几个字,若有所思,终还是鼓起勇气,壮着胆,走了进去。
“有人吗?”
假装是巧遇,卢梦倩与潘武斌对视一眼,本应是同事,相互间的寒暄必然免不了。
林子强想起第一次,当卢梦倩见到潘武斌时,那声斌哥叫得是一个亲热,而如今,却是陌路土人,连贵眼都难得抬上一瞥,只不过是礼貌性地露了个笑容。
“艾浓,脚伐清爽(哎呦,纠缠不清!)”
从长廊传来一阵牢骚话,土音浓重,接着便现出一人影来,是个保洁大妈。
一头卷发,染了黄,却是身高矮了半截,硬是跟美扯不上关系,只能说个老骚。
“阿姨,办理入住。”
“想偶仁,较不得斯宁丧新坟,但法细,娃有胆缩鸡来(乡下人,晓不得死人上新闻,胆不小,还有胆住进来。)”
大妈念念叨叨着,完全赶客的架子,好在潘武斌本就当地人,勉强应付着土话,倒也沟通无碍。
“没事,晓得,阿姨,帮忙办理个入住吧。”
“有丧人,宰贵守礼,较不得天高地厚(年轻人,栽鬼手里,晓不得天高地厚)。”
“帮忙办理一下入住吧。”
“哥高档名堂,窝得脏不来,咔缩一计拔好(这高档名堂,我们弄不来,卡刷一下就好。)”
“卡,是什么卡?”
“囊!”
只见大妈,手速神奇,学着前台的活,有模有样捣弄了两张房卡,却不听得机器的声音。
林子强才住过一晚,知道,这绝非是入住的操作,连身份证明都没查验,未免过于草率。
潘武斌接过房卡,也是愣了一会。
“多少?”
“窝得法晓得,替娘友人丧港,栽来算(我们不知道,明天有人上岗,再来算。)”
大妈不厌其烦地推弄着潘武斌,很显然,她也知道就这么糊弄,连自己也看得出来是假的。
奈何她没有文化,可赶不上这种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