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强迅速俯下身来,尽可能与草坪贴近。
能清晰感知到草尖的湿漉,将衣领蘸湿。
他尽可能用双手撑着脚,在地上爬,就跟做贼一样。
凌晨三点,来到别人花园里,这种行径,可不就像个贼嘛!
“云初,该睡觉了。”
“练完这一张。”
是毛筠淑的母亲,凌晨三点才睡觉,着实想不通有钱人的作息会如此颠倒。
当然,林子强可不对毛筠淑的父母感兴趣。
他缓缓挪到光照不到的地方,又往后退了退,退到一旁花丛中,才安心下来。
毕竟有叶影的庇护,多少心里有些安慰。
抬头往上看,毛筠淑的房间很好辨认,就在书房上侧,黑着灯,没有一点响动。
“筠淑,你能知道我在花园里吗?不,还是别知道的好,三点钟躲在别人花园里,这到底算是什么事情啊!林子强,糊涂啊...”
做人,可不敢失了礼数.
林子强无法正视现在的处境,就如同希望看见毛筠淑一样深切。
终究,只是一厢情愿。
细雨无情,将他全身打湿,时间无痕,当灯光统统熄灭的时候,也不见小房间里有任何转机。
不知道呆站了多久,林子强才有睡意涌上来,打了个哈欠,像是踩点落了空的贼,打了退堂鼓。
“回去吧,再过几小时就知道了...”
他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一来一返,徒劳无功,唯有心灵多少得到慰藉罢了。
回到住所,用毛巾擦了擦头发跟身体,他便躺在床上,又睡了去。
这一次,蒙上了黄符,最后几个小时,可不想有任何的奇闻异见。
有时候,养精蓄锐,才能走得更久.
他不想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做第二天应该做的事情。
“倒计时,五天!”
尖锐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早上起床,没有喝润喉水。
是邪灵!
比起闹钟来,它可算是积极,居然跟公鸡打鸣一样,把人惊醒。
嘭!
门剧烈地撞了一下,像是有人摔门而出。
“果然,还没有解除,最后五天了...花三天跟她在一起,也是值当的。”
当生命只剩下最后几天,你会做什么?
至少林子强心里是有答案了。
与其追求长长久久,倒不如珍惜眼前的日子,去弥补记忆的空缺,至少,他想留有三天快乐的记忆。
直到最后,再用两天时间去争取一下。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短,而在于内涵,他似乎明白这些道理,然而人总是有欲望,有追求。
嗒,嗒...
又是一个下雨天,梅雨季节,总归是雨多的。
好在这两天的雨,不大,撑个伞,勉强能到公司。
“阿强,早啊!”
是王海波!
没想到第一个到的反而成了王海波。
“你这是,去哪里理的发?”
“嘿,怎么样,技术还了得吧?”
“了得是了得,但,未免也,太短了点吧...”
林子强看着王海波的头发,原先的寸头被推了光。
看上去是凭感觉瞎剃的,东一块长,西一块短,参差不齐。
还不如昨天被烧焦的模样。
“不短!本来就是想剃光头的,我要重新开始。昨晚的失败,让我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那就是重新做人。”
王海波摆弄着手势。
那股熟悉劲,是推完头发都推不掉的习惯。
总有人希望通过剃完头发,亦或者是大醉一场而摆脱原有的自己。
事实上,所有人摆脱旧状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选择通宵,有些人选择飙车...
当决心成为迈出的行动,便也成功了一半,人身上可不就得有点折腾劲嘛!
“重新开始,重新做人?可你这样...”
林子强很想告诉王海波,这种手艺,这发型,不但能让他重新做人,还能让所有人都将他与疯子搭勾,烙上神经病的烙印,这辈子也洗不干净。
“走吧,先进去。”
他问保安要了办公室的钥匙,带着王海波进去。
与往常一样,也有点不一样,今天多了王海波。
若说今天最大最新颖的新闻,恐怕莫过于王海波这平推的头发了。
就像个流浪汉,随便搓弄了一下发型,将它们尽可能地都剪掉。
林子强能想象,等一下苏芬良进来时的表情。
哪怕是平常板着脸的怨妇,也得惊个表情出来。
果然,才过没几分钟,苏芬良便进来了。
今天的她,穿得土韵了些,披着半边短发,较往常来说,自然不太正式。
“难道是早上走得匆忙,忘记穿正式装了?”
实在是太有悖于常理了,往常的苏芬良绝对不会穿这种衣服出现在办公室中,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样。
她只是侧眼看了一下林子强与王海波一眼,便匆匆进了办公室。
“昨晚红色的气运真的回到她体内了?”
“怎么了?阿强,我看你对主管很上心啊,该不会是...”
“去去去,想什么呢!你是不知道,往常她可绝对不会穿着这样来上班的,实在是太蹊跷了。”
“害!这又有什么,往常我也不剪光头呀,今天不也剪了?”
“这哪能一样,你是驴蛋,她是主管,哪怕你今天跳楼都是正常的。”
“嘿,真没想到,你小子骂起人来,还真刺耳。”
王海波往常看着文绉绉的林子强,习惯了,没成想他骂人也有那么一套,瞬间被怼了个哑口无言。
“实话实说嘛,只是想衬托一下,苏芬良穿成这样,真的太蹊跷了。”
“怎么样,要不要调查一下她?”
“调查她?”
“这不就是我们幕后记者应该做的事情吗?幕后幕后,统筹帷幄,深居幕后。”
“咳,别想太多,就一个跑腿的活。”
“阿强,这我可就要好好说道一下你了,难怪你干到快离职,要学会变通,知道吗?变通。”
“我倒要听听,怎么个变通法?”
“很明显啊,跟踪她,去查查她的底细,指不定能揪出小辫子来!”
“这就是你的变通?要是被抓住了,你这工作可就保不住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啊!就你畏手畏脚,不也要丢掉工作?”
王海波不断给林子强使着眼色,试图勾起他求知的欲望。
那被老鼠啃过的发型,配着剑眉,看上去着实有一副猥琐模样。
“林子强,林子强!...”
“在,苏主管...”
“进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