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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波啊,跟你说别整些个没用的东西,当自己是仙人吗?还跳下来,五米多高的墙,你也不小了...”

骂得苦口婆心,生怕说得不痛不痒成废话;亦怕言之太过断情分。

“大伯,刚才有那妖魅出没,很危险的,这种东西晚上就喜欢迷惑人,带到僻静的地方把人给害了,你晚上可得早点关门。”

“我看你才妖魅,整天神神叨叨的,你爸也就留了这么几个古董钱币给你,早晚让祸害光了。”

教育着王海波,他弯下腰来,仔仔细细捡拾着地上的铜钱。

“装神弄鬼,有本事你施个法术把这些铜钱收回去啊!”

“这不是本领不够嘛!”

死猪不怕开水烫,王海波在长辈面前始终保持着低人一等的姿势,淡淡接受着苛责。

“你呀你,多学学人家阿强,找个正经工作,好好攒点钱,娶个老婆不行吗?这么大了也没个手艺。”

“我有手艺。”

“欺神骗鬼的手艺吧!也不学点好的,尽被人带坏了。”

王福祥一改往日的慈善模样,骂起王海波来,越说越凶,就连自己也觉得欠了妥当。

“不是大伯看不起你,咱们家就你最让人担心事,也没个人管。大伯是希望你好,别走歪了路。”

“放心了,放心了,再几个月我就出去了,到时候大把钞票带回家来。”

王海波念念叨叨着,接回了王福祥还来的铜钱。

“也不指望你赚多少,饭先混住,要脚踏实地,活出个人样。铜钱应该够数了吧?别丢三落四的。”

“差不多数,丢不了。”

王海波掂量了一下铜钱的重量,估摸着差不多,也不去数。

林子强听着二人的对话,也弄了个明白,家家都相似,自己不也一样吗!

“阿强,走。”

“哦,那祥哥...我们走了。”

此刻林子强才想到关于称呼的事情,自己管王福祥叫哥,明显乱了辈分,要改个称呼也过于拗口。

“路上小心点,就麻烦你送他回去了。”

王海波一瘸一拐,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里,像一只打斗输了的狗,拖着残腿。

“海波,什么是妖魅,难道不是邪灵?”

“这话就有点长了,你听说过迷路之类的奇事没有...”

自然是知道林子强啥都不懂,王海波自问自答着告诉林子强。

邪灵乃是因果缠人身,寄生在影子之中,不死不灭,只缠着一人,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因果。

妖魅则不同,它乃是地域上的怨念化身而成。

在地域之上游走,无法飘出势力范围,害怕人气。

所以当人气旺的时候,就不会有妖魅出现;当一个人的时候,就很容易被盯上。

妖魅有强有弱,也是靠制造幻想迷惑人做些反常的举动,例如抓自己的头皮,拿泥巴塞进嘴巴或耳朵里...

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所言美女蛇正是妖魅附身在蛇身上所幻化的怪物。

有些人溺水而亡所形成的怨气就藏在水中,待人落得水去,谋人性命。

诸如此类,对人无差别攻击,就喜欢挑一个人的时候下手,连土地公都管不住,毕竟它们可不在土地公的管辖之内。

“那岂不是一个人的时候就没办法了?”

“倒也不是这样,妖魅与邪灵一样,同样是控制人的视觉来让人产生幻觉,通过畏惧心理害人,要是被缠上,千万要保持冷静,因为不是处在同一维度,它们是没办法伤害到你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幻觉也没有?”

“这只能看个人的意志力坚不坚硬了,大概率是没办法避免的,不过别怕,正因为它们害怕的东西过于巧合,所以才不归土地公管辖。”

“它们怕什么?”

“人。”

“人?怎么可能!”

“要知道,它们只是一团气,而人身上也有许多种气,比如阳气,阴气,正气和杀气。杀气重的人,妖魅躲还来不及。”

“帮我看看我杀气重不重?”

“也行,生辰八字多少?”

“七月初七晚上七点七分。”

“不会这么巧吧!偏偏是这个时辰,阳气最弱,而你姓中带木,又名强,你父母该不会是害你的吧?”

“怎么可能!况且你这分析也就是些说不透的事情。”

“阴气重,木养林而杀气虚,其实你改名叫林火旺会好很多。”

“叫了这么多年的名字,哪能随便改!有什么方法增加点杀气吗?”

“也不是没方法,方法很多。”

王海波与林子强边说边走着,这一路上林子强又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知识。

人身上有三把火,双肩和头顶。

如果这三把火旺盛,那林助火,倒能让杀气更重,所以双肩和头不能随意让人触碰。

要经常露一露犬齿,人是由兽进化而来的高等杂食生物,也有着犬齿,露出犬齿能让人看起来杀气重。

还有手势之类的,以食指压中指,四指残缺视为不祥,哪怕是妖魅也会忌惮三分。

身以形塑,人以灵铸,很多小细节的专注,比如昂首挺胸,便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杀气亦然。

“话说你那邪灵还没回来吗?”

“没感觉回来。”

“现在这时间,倒不如试一试,离天亮也就五个多小时了,要是能将它隔离在体外,便能化解危机。”

说的不如做的,谁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场。

二人聚在王海波的房间里,本应摆个九九归一阵法,奈何蜡烛有限,草草在四角点上蜡烛,做了个阵。

洒上铜钱摆个圈,也是因为铜钱有限,只能空了很多间隙,稀疏摆放着。

没有朱砂,只能用红墨水代替,没有柳柚叶,化了道红墨水的黄符代替。

比过家家还没有安全感。

昏黄的烛光燃烧着未知的叹息,窗外灯火如常,遥远得触手不及。

没人会知道这一晚在这个角落的庄严,也不会有人在意这一场滑稽的娱乐。

嗒,嗒...

木板咿呀着,能明显感到有东西靠近。

滴!

脸盆中泛起了一层波浪,看样子外面下起了小雨。

滴...

落雨声点散在周围的脸盆中,像是邪灵蹑手蹑脚的步伐。

“好强大的气场!”

王海波气定神闲,双手摆了个振,扬起一阵灰。

喵。

“这声音是,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