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感觉到脊背发凉,越想越对这些玄门陌路如痴如醉。
几乎看到这一切皆在眼前,就差临门一脚,而自己正好就是这最后的一脚!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林子强草草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直到夜深了,人散了,声音彻底淡了,才睡过去。
城中村的夜晚并没有灯火通明,这里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勇士,无不在抠索着,祈盼早日渡离苦海。
过了九点,除了街道暗黄的路灯便只剩下昏暗。
半梦半醒,身体像是被绑缚在了独轮战车上,林子强感受到视觉的晃动,整个人不自在起来。
“许是这木板床承重多了些问题。”
他安慰着自己,不愿意醒来。
舒适那是有品位人的追求,在他这种求生信徒的世界里只有将就。
突然!
眼前似乎有黑影闪过,又是寿材店!
即使在黑夜里,周围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清晰,较往常略微灰了点。
他很确信,所处的地方便是楼下的寿材店。
按角度来看,毫无疑问,是小黑的视角。
又是这么离奇的梦,或许是下午在寿材店呆过的原因,林子强宽慰着自己的内心,继续着离奇的梦,不着急醒来。
环顾四周,后堂的门半开着,透出微微灰光,忽明忽暗,如地狱里的光辉。
小黑晃荡了几圈,始终没进那木板门。
“要是能自由操控猫的行动就好了...算了,毕竟这只是一个梦,暂且看看梦的尽头是什么吧。”
从没经历过这样奇妙的梦,林子强权且当做一种睡梦里的天马行空,跟随着,探寻着。
视线转到卷帘门口。
卷帘门开了个缝,不大不小,姑且足够一个人弯着腰爬出去。
从门外投射进来灰白的光与屋内的灰像是被造物主裁剪拼接而成的碎片。
一步,两步...
眼界逐渐开阔,抬头仰了仰,灰白的天空点了一圈圆月,路灯散着光,如同另一个月亮,并排挂在空中。
周围的建筑被拉伸得很长,从没想过这栋小破旧楼还能有这么绚烂的视觉冲击感,如同进入了高楼大厦林立的繁华都市,甚至连都市都比不上眼前的波澜壮阔。
美中不足的当然是这色彩,像是回到了黑白时代,除了点滴的颜色之外皆为灰白。
顾了顾四周,空荡荡的街道上连风都吹不起一丝灰尘。
小黑朝着反方向的街道走去,视线越拉越远。
“前面就是马路,过了马路便是星光公园,再过一条街便是工作的地方。”
林子强透过梦中的场景不断脑补着地图,在这里两年,去公司的路少说也走过千次。
河畔处隐约沿路晃荡来三个影子,疯疯颠颠,张牙舞爪。
脚步定格在了小区门口,远远望去那三个身影,如同黏在一起的怪物,三头六臂,恶狠狠的。
路上一辆大卡车轰隆隆碾了过来,远远望去如同移动的巨山。
许是猫的性格孤僻,小黑摸着路便躲进了草丛里,顺着堆积的落叶越走越偏。
好一个丛林探险。
视觉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如同置身电影院,挂了一副眼镜。
林子强以小黑的视角体验了一番有惊无险的刺激,唯一不足的便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每每视觉晃动都令人有些不知所措。
弯弯绕绕出了草丛,来到一道墙外,灰白的墙体望不到头,边角的裂缝格外醒目,想必也很久没翻新过了。
纵跃!
视野被弹推到了空中,跌落在旧墙之上。
眼前是夹缝而存的小院,院子里摆着一张桌子,紧靠着墙门。
圆形木桌上摆放着墨研,笔架,黄纸。
黄纸堆成一沓,也不压个风,就这么松松的放在桌子上。
门是开着的,透出一铲子光来。
小黑往后缩了缩,视线随之晃动了两下,像是被什么声音惊吓了。
从门中伸出一道影子来,长长的,头上飘着两根须,晃荡着脑袋,动作迟缓。
起先迈出了一只脚来,布鞋白袜,风尘仆仆,就这样杵了一会。
“你倒是快出来啊!究竟是谁?”
院中人一直只露个半脚,丝毫看不清在做些什么,影子倒一直在空中乱舞,像是在做着什么法事。
低!
小黑猫下了腰,视野低了一层。
从门框处侧出一人来,身穿道袍,手中桃剑挥舞着,左手像样的拿了个葫芦,照着嘴巴摆了摆豪饮的潇洒。
脸型微胖,丝毫看不出眼睛。
道袍在灰光下倒显得亮丽了些,胸口的八卦图案清晰可见,走路弯绕,往前两步定要缩个半步,跟跳狮子舞一般。
啪!
一个不小心,手中桃木剑掉落,男子本能地去接。
终是功亏一篑,剑掉在地上,打了个挺,直直躺着。
人也赔了个夫人,摔在地上,拉胯的模样定是摔伤了手腕。
小黑受到了惊吓,又是一个纵跃,跳上了二楼平台。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大晚上在自娱自乐,恐怕是病得不轻。”
林子强在梦中都差点笑醒,要是现实中真存在这么个人,想必精神院的医生也会被逗笑。
还没等他细细回味完方才的一幕,小黑便加快了速度,绕了半圈到走廊上,顺着铁楼梯向着三层爬出。
周围的门都紧闭着,几只脏破的鞋子横放在走廊上,小黑象征性地闻了闻,随后便逃开了。
闻别人的臭鞋,隔着梦都感觉到恶心。
叮铃...
空中有几声清脆的铃声顺着风吹了过来。
往前走便是林子强的出租屋,还没想过在梦里遇见自己会是一种什么感受,他满怀期待,恨不得小黑能长高些,好透过窗看看熟睡的自己。
眼前为之一亮!
拐过走道,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自己门前,长发飘飘,身披白纱随风舞,就这么透过窗户死死盯着里面,隐约看到那大一码的蓝色背带裤若影若现。
“等等,这是什么!”
林子强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惊醒了过来。
“就不能再坚持一会吗?完了,不会真是来索我命的吧!”
比梦境更可怕的莫过于,现实中在窗户外缓缓飘扬的白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