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不为别的,赵成良觉得李若男跟着自己,结婚以来,他好像一直在忙着工作。
忙着青峰乡更好,忙着一些别人的事情,但赵成良好像是忽略了身边,这个女人的感受。
将手里的烟掐灭,赵成良起身走到衣架前,将外套穿好,他低着头走出了办公室。
小王本来跟着走出办公大楼,可赵成良双手插在大衣的兜子里,望着已经全黑的天:“小王啊,你回去吧……”
接过了车钥匙,赵成良来到车前,发动引擎,车子很快驶出了卫生局大院。
拐了三个街区后,一家名叫“向日葵”的花店出现在了路旁,浅黄色的牌匾上,红色的字在灯光下很是醒目,店内的光线是那种暖暖的淡黄色。
在这寒冬时分,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温暖,里面一个身穿浅白色针织衫,青色牛仔裤,身材苗条的女子,正在打理着屋内的花草。
随着门上风铃“叮铃”的声响后,赵成良推门走了进来,女人仰头,黑色小波浪的长发,被她撩到了耳旁,笑颜如花,像是她脚下开着的雏菊般,二十二三的样子,很清纯的五官,给人一种邻家女孩的感觉:“你好……买花啊?”
点了点头的赵成良,朝对方微笑了下:“我想给老婆买……是不是玫瑰好一点?”
“这个吗……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百合或是郁金香,还有马蹄莲……这些都可以的!”
赵成良看着她指的几种鲜花,他点了点头:“这样……你帮我决定吧。”
看着女子挑选鲜花,赵成良则在屋子内打量了起来,本来是漫无目的的,可他却在走到靠门一侧的吧台时,却发现了吧台上放着的一个照片。
这是几个小姐妹的合影,赵成良眉头微皱,他竟然看着照片呆立了几秒:“那个……”
他转身看向正在给他挑选鲜花的女子:“请问……这个上面的是你朋友?”
“哦,是啊……怎么你认识啊?”
赵成良眉头微皱:“陈熙媛和你?”
“哦,你说陈姐啊……她不是我朋友……是我表姐!”
“表姐?那你……”
赵成良这时才仔细地端详了下对方,他这么看,却把对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女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怎么……你,你和我表姐认识?”
“啊?啊啊……我,我和她算是同事吧。”
“哦,那么说你是青峰乡上班的啊?”
女子像是明白了什么,没了刚刚的尴尬,笑着朝赵成良点了点头,低头去继续挑花。
赵成良看着对方的侧脸,他似乎越发的觉得,对方和他深埋在内心深处的那张面容,有那么几分的相似,所以他迟疑了下后,试探地口吻:“那个……能问一下你,你叫什么吗?”
女子这时拿着一束挑选好的花,直起身子,笑着看了眼他:“我啊……我叫杨舒丽!”
“舒丽?”
赵成良嘴里念叨了两遍,看着杨舒丽走上前,笑着问他:“大哥……你,你没事吧?”
“啊?”
被问的愣了下,赵成良看着面前的杨舒丽,他感觉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不免脱口而出:“杨舒和……你,你认识吗?”
“啊!”
杨舒丽这次愣住了,她吃惊地表情,足足地维持了几秒,才跟着笑了下,像是怕看出什么,杨舒丽拿着花从赵成良身旁走了过去:“你,你问她干嘛?”
眉头微皱,赵成良听得出,杨舒丽似乎不想提及这个名字,赵成良猛地转身:“这么说……你和她……”
把花放在台子上,杨舒丽一边拿出工具,和一些打花用的材料,一边点了点头:“嗯!她是我姐!”
说着,她像是陷入一种思绪中,目光在面前的花上停滞了两秒,跟着拿起一个向日葵:“这个是我姐最喜欢的花!我记得……哈哈,这事情应该很久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呢!”
她似乎用力地笑着,可她的笑容下却像是在隐藏着某种愤怒和恨意。
赵成良眉头紧皱地上前:“我和你姐……是同学!”
“啊!”
杨舒丽吃惊地抬头,她看着赵成良,眼里似乎有一点委屈,可一闪而过后,她笑着摇头:“原来是这样啊……哈!那么我想你应该和别人一样,觉得我姐当年是罪有应得,对吗?”
她拿着花的手,似乎都在颤抖,赵成良看着她脸上渐渐浓郁起来的愤怒和厌恶,他摇了摇头:“不!我不相信!我不信她是别人说的那样!我觉得……她是被人陷害的!”
“啊!真的!”
杨舒丽猛地抬起头,吃惊,但又有那么一点惊喜地看着他:“你,你真的这么想?”
“嗯!”
“哈!我这么多年,遇到了一些我姐的同学,可他们嘴里的我姐,就是那种不干净的女学生……我曾经跟他们争吵过,可没用的,当初我姐的死,似乎成了他们认为的最好佐证……”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一张包装纸,以至于,纸都被捏的发出“咔咔”的声响。
像是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杨舒丽忙低头,将纸放在一旁:“对不起……我,我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生气……”
赵成良却点了点头:“我也曾经听过这样的话,因为这个,我还跟他们打过架!”
“是吗!”
杨舒丽吃惊地看向他,像是想到什么:“你,你是……赵……”
赵成良微微点头,杨舒丽说着低头,从一旁的抽屉里,翻找了下,抽出了一个陈旧的小相片册,翻了两页,她看着里面的照片,然后抬头又确认地眼神,看了眼赵成良:“真,真的是你!”
她把相片册放在赵成良面前,看了眼里面,一张他和一个身穿蓝色校服裙的女孩子,站在瓯越江旁,照的一张照片。
赵成良有些激动地抬手,在照片上,摸了摸后,喃喃道:“这……这张照片你,你怎么会有的?”
杨舒丽笑了下:“是我姐出事前,她亲手交给我的……她,她说这是唯一她能留给这个世界的东西……里面有,有她最在乎的人……”
赵成良听到这句话,慢慢抬起头,颤抖地声音道:“她,她真的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