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的坐着,又或是看着书写着字的那种样貌,都足以让他侧目观赏,再不肯移步。
可惜绝世超脱,竟是威严皇权下痛苦悲哀的牺牲者。
他不可否认,若要挑选一个女子做他的妻子,这人是再合适不过的。
可是他却总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不能够拥有的那些向往。
她实在是太向往那些东西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抓不住这个人。
魏安辰定心走过去,收起了方才因邓莞不知高低引得的怒意。
帘边的梅花暗香。他掀帘走进。
“人影窗纱,是谁来折花?皇后好兴致。”
慕玘抬头,她早就知道他来了,只是自己笔墨时不喜别人打扰,再见他并无罪怪的意思,便只轻轻行礼。“陛下才是好兴致。”
魏安辰挑眉,她果然心思聪慧,并未再回她,只身走近她,才看清她盛装之下的疲惫,竟然涂抹了这样多的粉末。
他不悦皱眉,“你,并不适合浓妆。”
慕玘轻轻一笑。
魏安辰看到慕玘说话淡淡的,好像没什么心情,便问道:“用过晚膳了吗?”
今夜晚膳过后,家中派人传信进来,子川伤寒。
所幸周朗医术极好,细心开了药方,原本在祁山养病,只是山中寒冷,如今又要入冬,因此挪到了慕家。
慕家,周家,洛家原本就是亲厚的,每出五服,自然是要互相照应的。
家中的消息,周朗带着子川到了慕府,叫她安心。
信中还有一事,需要她裁夺。
慕玘正想着如何安排,魏安辰却走了进来。
他今夜是被邓莞绊住脚步的。
“陛下怎么来这儿了?”
魏安辰并未答话,就着她站着,顺势从书桌上的纸堆里抽出来一张,字迹清新,小楷写于纸上叫人敬佩写字之人所散发出来的淡然气质。
“字如其人,果真不错。”
顺势靠近她一些,闻到她身上的清香,果然是,天然去雕饰。
“陛下见笑了。”
“朕看你近日,心绪不宁,要是妃嫔册封使你疲惫,大可不必用心。”
他直直看着慕玘,知晓她有心事。
见她不语,他继续道。“朕还知道,你去过了茹花台。”
“是。”
慕玘从来不打算隐瞒,她要利用陛下的这一份宽容。
看着慕玘坚定眼神,魏安辰心底叹息:“那儿长年失修了,太冷了,多去,会伤身。”
慕玘看着他:“多谢陛下。”
魏安辰何等聪明,自己宫中也有他的人。
母亲死是她的心病,这大半年来,她察觉到宫中与母亲的关系。
准确的说,是先皇和母亲的关系。
她不敢张扬,只派遣从家里带来的人手,在宫中迎来送往,惯例做着日常琐事,一边暗中走访后宫每座宫殿。
终于,在御苑西南角,发现了一座年久失修,长久都没有人去的宫苑。
宫人来报,宫苑太过凄冷,因此没有贸然闯进。
是了,母亲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便是无比凄凉的深秋。
南山和秋色,到底是人间最苦难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