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早就在白酒儿的叮嘱里开始转移家中事物,为南迁而做准备。
现在白酒儿被抓,他立刻就下令开始南迁。
将进度直接提前。
白锦程回到白府的时候,一进大门就感觉到整个府中都是肃然压抑的气息。
就连平日里轻松来往的下人们都是板着脸一脸严肃。
白锦程走到前院,见到收拾东西的白子德,问起来才知道白酒儿已经被禁卫军抓走。
他大惊失色,“为何?”
“不知道。”白子德道,“反正肯定跟金人的刺杀逃不开干系。”
“你也赶紧将东西收拾一下,咱们今晚就离开京城。”他催促道。
三妹猜对了……白锦程心里突突跳。金人的刺杀真的被栽到了她的头上。
若是与刺杀金国王子有关,那就完了。
“三妹被抓,家中也有一些关系,走动一下打点一下关系啊。”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
多的白锦程没有说,但他们都知道结局。这是景明帝成心想要杀死三姐儿。
不论如何,她大约是回不来了。
“救?怎么救?”白子德也很清楚,“这明显是皇上成了心要杀她,我们如何救得了?”
“三姐儿之前也料到了,但她只安排了我们离开京城迁走。我们一家子她都安排好了,怎么会不安排自己的事?”
“我们在这京城中说不定还是她的累赘,不如听她安排呢。”
涉及到荣国公府的存亡,白子德脑子异常清醒。
白锦程想要说什么,白子德直接打断,“你别想了,我们家的关系能比得上三姐儿自己的?”
“在大殿上有多少人出来护她你又不是没见过,暗里好多我们都攀不上的关系,你就别瞎操心了。”
“她肯定自己有法子。”
白子德可不管那么多,他现在只想听白酒儿赶紧溜之大吉。
呆在京城就完了。
刺杀金国王子,但凡事情牵扯大了,整个荣国公府都可能要遭殃!
就在白家紧锣密鼓准备迁家的时候,白酒儿已经被带到了三司会审的堂中。
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主官坐于一方,五花大绑的白酒儿被人摔到了堂中。
“白酒儿,你刺杀金人,可知罪?!”上头的主审官开口斥问。
根本没有询问,没有查明,直接就问她知不知罪。
白酒儿跪在堂中,因为被押着太久身子也难受,头发也凌乱着。连跪着都没有太多力气支撑身子。
堂中除了三司主官,还有许多其他职位的官员。
白酒趴在堂中,摇头道,“不知。”
“不知?”上头的主官喝道,“你与金人结仇,故意派出刺客混入宴会刺杀,证据确凿,还不认罪?”
“什么时候派进去的人?”白酒儿气息微弱,开口询问,脸上带着的是好奇,而不是愤怒。
堂中一静,这哪里像是被问讯的犯人?
倒像是她在问询。那满脸的求知欲,似乎是在请教先生一个经学的难题。
见过哭天嚎的犯人,也见过如丧考妣一言不发的罪犯,更见过高呼着冤枉脸红脖子粗的罪人。
可谁也没见过面对三司会审时带着一脸求知欲平静询问的。
“这不就是你需要交代的吗?”主官一拍桌案上的惊堂木,震得屋中巨响,之后一片寂静。
白酒儿摇头,“我不知啊。”
“来人,上刑!”主官也不含糊。
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一堆刑具立刻被抬了出来。
白酒儿看到那一堆拖出来的刑具,不是夹指头的就是带刺的木棍,要么就是烧红的烙片……
白酒儿看直了眼,什么玩意儿来烙片都抬出来了?
这不是牢狱里才会出现的酷刑吗?
本来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看到那一抹多的刑具抬进来的瞬间,最后的力气立刻从地上撑起了身子。
“我招!”白酒儿大声说道。
她手举起来,抬头看向上头的三个主审官,面色无比虔诚,“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
“你直接说,我什么时候带进去的刺客?”
三司的主审官:“……”
几人对视了一眼。
“就算用了酷刑,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疲惫地说道,“不如直接定了我的罪,该画押签字的,我都听命就是。”
她身子羸弱,说话的时候也一股弱柳扶风之感,抬头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皆是委屈和隐忍。
她本就绝色,被人一路压过来,身形狼狈,凌乱的头发搭在额前,鬓边的雪化了之后黏在头发上,配上那泫然欲泣的委屈目光,见着皆觉我见犹怜。
江昭坐在大理寺卿后面,手里执着笔,看着白酒儿的模样,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一是觉得白酒儿的模样让他有些心疼不忍,二是他不懂白酒儿如何直接就认下了所有罪名。
甚至是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白酒儿的容貌太具有迷惑性,看着那模样示弱,倒也没必要去逼迫了。
上刑也不过是为了让她认罪,如今她直接认罪,倒也没必要再逼迫。
主审官坐于高堂,“白氏你在宴会刺杀金人,认不认罪?”
“认。”白酒儿回答得很利落。
堂中的人看着白酒儿,脸色复杂。
“你为何要刺杀金人?”主审官顿了顿,继续叱问。
白酒儿摇头,“我不知道。”
说着,见到主审官蹙起了眉头,接道,“您告诉我我就知道了。”
旁边的刑部尚书看不下去了,道,“你阿爹被金人所杀,你怀恨在心,所以安排了刺客刺杀金人的王子,是也不是?”
“是。”白酒儿道。
“你安排了舞剑者数十,又安排暗卫九人,是也不是?”
“是。”
“安排的数十舞剑者刺杀金人王子为主,其中两人来刺向你,是为了摆脱自己刺杀的嫌疑,是也不是?”
“是。”
“其中九名暗卫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不显身,只在关键时刻保护你不被刺杀,是也不是?”
“是。”
“……”
一番问询下来,出奇的顺利。
这堂中其中参加了那日的宴会者数几,也亲眼见到了当日白酒儿大殿上的不羁和顶撞。
都以为这白酒儿是难拿捏的主,刑具都准备了一大堆,以为今日的问询是个酣战。
没想到这般顺利。
白酒儿这二话不说认罪的态度是他们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