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乔星瑗听着报上来的名号,满眼茫然。
“荣国公府白家的三姑娘。”丫头再次开口。旁边的丫鬟已经点亮了屋中的烛台。
乔星瑗听着这名号,只听到了一个白字。
姓白的,她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白水儿与她可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是那贱人出卖了阿爹,导致阿爹被杀了当投名状。
以前她在军中抢自己的马匹,这些事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不与她计较。
当她害死了阿爹之后,她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
景明帝和白水儿,还有那些金人,都是她发誓要杀的仇人!
以至于现在一听姓白,她立刻一个激灵就从惺忪的睡意里清醒了过来。
但清醒过来之后又陷入了懵逼。
“荣国公府白家?”她喃喃开口,然后脸上露出了不解,“京中的荣国公府吗?”
“他家三小姐?”乔星瑗不懂,“她来找我作何?”
她之前一直在漠北,对京中的事并不了解。也就是如今大军回了京,她一道儿回了京。
荣国公府她知道,但也仅仅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家。
她家跟荣国公府从来无交集,且如今阿爹死了,他家的人来找自己作何?
“她来找我的?”乔星瑗一时间还是不明白。
下人点头,“白三姑娘指名道姓要找你。”
白酒儿这次回来之后才让白子德将自己上了族谱,至于她的身世,也是这次回来才让白子德散出去。
但今日白子德一直在忙,那些消息并没有传出去。
也就是在今日大殿中,白酒儿才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自己的身世。
故而没有参宴的乔星瑗根本还不知道。
“找我?”乔星瑗满脸不解,找她作何?
但无人知道原因,她便唤人带了进来。
本来乔星瑗还在疑惑,但看到白酒儿推门走进来的一刹那,她目光一凛,往旁边就抄起了墙上的剑。
“白狗受死!”
她不知道荣国公府的三姑娘是何人,可面前的女子不要太清楚!
当年她去过漠北,是白水儿的亲姐姐。虽跟她没有说过话,但在营中见过她!
庄君谷在军中有威望,听到军中的人八卦时谈起此人才是庄君谷的未婚妻后,都惊呆了。
白水儿的亲姐姐的未婚夫……她可太清楚白水儿在漠北与庄君谷走得多近,两人有多亲密了。
当时也跟漠北的士兵八卦了好久,也知道了她当时是带着天子令来漠北行圣上命的。
既是白水儿的亲姐姐,又是狗皇帝的人。
这两者加身,乔星瑗看到白酒儿就起了滔天恨意。
那满满的恨意凝聚在了剑上,直指白酒儿眉心,只想一剑杀了她!
只是她剑还没有碰到白酒儿,只到她面前,突然就一把剑横出而来,“砰”的一声打飞了她手里的剑。
那剑力太凌厉,连带着执剑地乔星瑗也一起被打飞,重重摔倒了地上。
将军府的人见此变故,纷纷围了上来,将白酒儿和她旁边出现的秋生团团围在其中!
乔星瑗那只执剑的手被震得发麻,手里的剑也被打飞到了一旁。她按着发麻到木然的手,抬头恶狠狠地看着白酒儿。
白酒儿无视乔星瑗满脸的恨意,向着那把掉落地剑走过去。将军府的下人想要拦,可白酒儿身边拿着剑冰冷的护卫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白酒儿往前一步,他们往后退一步。
她捡起了手里的剑,挂回到了墙上的剑鞘里。
“乔姑娘都不知道我来找你作何,就对我刀剑想向,太沉不住气了。”她说道,走到了乔星瑗身前,低头看着她。
平静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乔星瑗,“跟你阿爹,差太多了。”
乔星瑗还摔在地上,她仰头看着白酒儿,在幽幽的烛光里,她目光平和无波,那满屋地烛光映进她的眸子里,闪着星星点点。
装了满屋烛光的那双眸子本该明亮璀璨,可那双眸子却如山间经年的深潭,将一切欢闹明亮以及璀璨都吸了进去,变得沉寂了。
这一瞬,乔星瑗感觉面前的女子是一个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高位者,睥睨万物。
乔星瑗仰着头,望进白酒儿那双沉寂的眸子后,呆了一瞬。
“你这样的气性,如何能帮你阿爹报仇?”白酒儿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轻声开口。
乔星瑗怔愣的思绪慢慢回神,听着白酒儿的话,沉默地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她撑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来,那只被剑震麻的手发着颤。
“你不想给你爹报仇吗?”白酒儿轻声开口,平静的声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给你一个机会。”
乔星瑗从地上爬起来,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在聊到阿爹的这一刻,她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
“你给我机会?”乔星瑗明显不信,“你一个女子,能杀了皇帝?”
白水儿她能亲自解决,但景明帝……乔星瑗并不觉得面前的女人有这个本事。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白酒儿道,睨了一眼乔星瑗。
总是乔星瑗不觉得她可以,但对方既然说了可以帮她报仇,不论如何她都想听一听。
“你有什么法子?”
“金人狼子野心,大周将乱。”白酒儿放在桌案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需要一个将军,在乱世能力挽狂澜的将军。”白酒儿开口,“你若是能成为这个将军,便能为你爹报仇。”
“你可以吗?”
乔星瑗皱眉。
“就算金人作乱,不是有庄君谷吗?”
“庄君谷身为如今漠北主将,百战百胜,是朝廷如今信赖战神将军。你若是真想要这个将军,为何不找他?”
“你都说了,庄君谷是朝廷的将军。”白酒儿说着,顿了顿,道,“我要的,是我自己的将军。”
自己的将军……她也可以当将军吗?
像庄君谷那样,像阿爹那样的将军?
乔星瑗有些不确定。
“你为何找我?又为何帮我?”她还是不信白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