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德无语,“犯什么事?她是被请去的!”
“请去?”丁氏懵了,“工部请她作何?”
她想破脑子也想不到为什么。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啊……工部这种朝廷的机构,请闺阁的女儿?
丁氏如此,白子德却也不觉得惊讶。
就算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理解……
“工部要修缮河道,此事是由白酒儿负责的。”白子德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丁氏看着窗外的天光,一瞬的茫然。
“修缮河道这种事,不是民生大事吗?从前都是朝中重事来讨论的,怎么会让咱们三姑娘去负责?”
丁氏虽然不懂朝堂之事,她只是一介妇孺,但大约也是听儿子提起过一些。
“是皇命亲授。”白子德说着。
事关朝廷社稷和民生的事,让一个小姑娘去做?丁氏眨巴了一下眼,问,“皇上在想什么?”
闻言,白子德立刻甩了个眼刀过去剜了她一眼,“慎言!”
“圣上也是你一介妇孺能妄议的?不可揣度圣心!”
丁氏赶紧住了口,她捂着心口,心里莫名慌。
“公爷,这么大的事儿,咱们家里都没有人担过这样大的职责,她一个小姑娘做得好吗?”
这偌大的国公府里,阖府上下不算旁支,也有五房的人,五房的子子孙孙凑起来,都没有直接负责修缮河道这样重大的事……
这样的事,办成了是青云直上,可这种的大工程,一旦出现了问题,办砸了,那就是要牵连家人的大罪。
二十年前的姜家就是前车之鉴……
何况白酒儿是一介女子,就算办好了,她也没有那条直上青云的路。
“做不做得好,我们现在担心也无用了。圣上既已任命,她便只能负责到底。”
“现在只能求她做好了。”
白子德说着,想到了白酒儿的行为,无奈地叹息。她行事那么猖狂又无状,这事儿悬啊。
白子德又叹,他一辈子加起来的叹息都没有这两日多。
丁氏也愁眉苦脸起来,“这才接回来几日啊,一分都没图到,还把咱们自己给搭进去了。”
“她这事儿要是办砸可怎么办!”
丁氏说得白子德烦闷不已,道:“没事儿就去佛堂烧香吧,求求老天爷保佑她万事大吉。”
“是了,我这就去!”丁氏应声,转身就招呼着婆子向着刚打扫好的佛堂而去。
……
……
在丁氏满心愁绪去往佛堂的路上时,白酒儿也跟着孟承晚到了工部。工部在尚书省的右三部,屋瓴高耸,挑高的堂中高足有四丈。
如今的屋子高多是大半丈,贵族豪宅,也不过丈余。仅仅是一层就高有四丈的建筑,除了宫中的朝堂大殿,几乎没见过。
一踏进去,高大宽阔的厅堂给人一种来自巨物的威压感。
在厅堂里,工部的人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厅堂一侧半人高的桌上摆满了沙盘,上面有着详细的各州道的河道水利建设,还有各处地矿地的分布,最里面,沙盘中是全国的官道主干马路分布,交通屯田信息一应俱全。
厅堂的另一侧,立着很高的架子,直抵屋顶。
架子分门别类,上面放着各类地资料,以及机械和各种建筑模型,一眼望不完。
看着架子上那些精密的木工机械,白酒儿心中震撼。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孟承晚身后,走到了其中一个沙盘旁。孟承晚伸手,扭动了一下手边地齿轮,沙盘顿时动了起来。
卡卡的齿轮响声之后,齿轮上滚动着的数字停下,落在“壹拾叁”上,沙盘瞬时开始动了起来。
不一会儿,出现了一副新的沙图。
“这是河南道水利图。”孟承晚道,“三姑娘细看。”他说着,拿起了一旁的铜杆,指着上面的三条。
“这三条河渠,常年溃败,是引起河南道水患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