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误会,就算她不想告诉庄君谷太多关于自己的秘密……她也必须要想个逻辑自洽的适当原因去解释,从而解开庄君谷对自己的隔阂和成见,让他再次相信自己。
白水儿一路思考着,就这样跟着庄君谷一前一后回到了家里。
到家的时候,白酒儿正躺在屋檐下的贵妃椅上,一晃一晃的翘着腿,旁边蹲着的阿稚给她,剥好了异域的葡萄。
她另一只手边,小桌上更是摆满了丰盛的膳食。
“姐姐,”白水儿看到白酒儿就想要上前套近乎,却被白酒儿不客气的驱赶道,“滚,没有你的份儿。”
白水儿立刻收起了自己想要上去的脚步,弱弱地看了一眼庄君谷,“君谷哥哥,我没有想过要抢姐姐的东西吃。”
“我相信你。”庄君谷点头认真的回道。
“他相信你有个屁用!”白酒儿躺在贵妃椅上翘着二郎腿,不客气地说道,“东西是老子的,重要的是我信不信。”
说着她往嘴里扔了颗葡萄,“赶紧滚回你们的屋子里,别站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可是,可是……我们还要用膳呢,姐姐。”白水儿绞着自己身前的袖口,不安地看着白酒儿。
“别管她。”庄君谷先开了口,“你去堂屋等我,我做好膳叫你。”
白水儿还想对白酒儿解释什么,被旁边的庄君谷拉着往堂屋塞了进去,“好了,跟那样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别理她了。”
他推着白水儿,白水儿看不到他的脸色,说话间言语温柔,但只有旁边的白酒儿看到了他脸上的不耐烦。
白酒儿悠闲的嚼着嘴里的葡萄,没想到呀,没想到……
有一天霸道专宠的王爷会对自己的小娇妻也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啧啧。
白酒看戏看得有趣。
庄君谷去忙碌了,白水儿在堂屋等着她。
一时间白酒儿也闲了下来。
她坐在贵妃椅上,抬头看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天光,思绪也慢慢跟着飘远。
阿爹的失踪跟金人有关,白水儿又疑似跟金人有勾结,那她对阿爹的失踪会不会知情呢?
现在乔将军答应帮她留意,若是白水儿真的与金人有勾结,他肯定能摸查到。
其中要是真牵扯了阿爹,希望乔将军也能一并摸到阿爹的消息。
至于玉玺的事儿,现在就只有交给庄君谷了。
而她现在不需要亲自在白水儿身上取玉玺,那自己就不用在她面前低三下四了。
不仅不用低三下四,她还要跟白水儿争。
争庄君谷。
这样一来,白水儿就会有危机感,更加想要笼络住庄君谷。
为了取得庄君谷的信任,她或许更能下血本。
那庄君谷取得玉玺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看来自己要找个机会推波助澜了。
但要在白水儿面前从低三下四恭敬听话,变成与她争锋相对,总要有个合适的契机和理由来解释这样的转变。
不然转变太突兀,引得白水儿的怀疑,让她怀疑自己与庄君谷告密了,到时候方寸大乱的她,真要向庄君谷一股脑合盘拖出……
那自己的身世也要被揭开。
庄君谷知道了她的身世和所有秘密,肯定对自己也不信任了。
那她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她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在白水儿面前完成态度的大转变,并且不让她察觉异样。
转变的态度也不能太过,免得激得白水儿与庄君谷和盘托出。
这个度,自己可要把握好。
想着想着,白酒儿在贵妃椅上闭上了眼睛。
如今已是春末夏初的时节,天黑的迟,傍晚的天光里也夹杂着连片的彩霞。
变成湛蓝色的天幕里,边际的彩霞渐渐褪去,有点点星光缀上。
庄君谷和白水儿用完了膳出来后,便正巧见到躺在轮椅上睡过去的白酒儿。
安静的她睡在躺椅上看起来恬静又美好。
庄君谷扫了她一眼,便匆匆回到了自己屋里。
白水儿笑盈盈地目送庄君谷回到了屋中,关上了房门,她的脸色才沉下去。
目光一转,看向廊下躺着睡着了的白酒儿。
若有所思。
须臾,她也转身回了自己屋子里。
守在白酒儿旁边的阿稚见天色已晚了,怕自家小姐夜深露重着凉。跑回房间拿了个薄毯盖在了她身上。
然后自己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趴在了白酒儿的手侧,打着哈欠也闭上眼睛准备打个盹。
外头响起蝉鸣声,夏初的夜里变得热闹而又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白水儿的丫鬟从她的屋中悄然打开了门,她快步走向还在躺椅上的白酒儿身边。
俯下身子,压低声音,小声道,“大姑娘。”
听到动静的白酒儿缓缓睁开了眼,她揉了揉惺忪的眸子,看向身前的丫鬟。
“怎么了?”
那丫鬟身子又伏低了一些,“我家姑娘让你进去一趟。”
她通知完,也不待白酒儿回话,便起身退了回去。
这明显是吩咐的语气。
白酒儿也不在意,她撑着身子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拿下了身上的毯子,走向了白水儿的房间。
屋中,晚风吹的窗棂作响,白水儿坐在桌前,目光沉沉。
听到动静,她抬头看向走进来的白酒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今日去找乔将军作何?”
此时的白酒儿态度依旧恭敬,她弓着腰走到了白水儿面前。
“大人不找我,我正也想找个时间来告知您。”白酒儿说着愁眉苦脸,“今日去军营找乔将军,是因为阿爹的事。”
“白达?”白水儿挑眉看着白酒儿,“你不是说白搭失踪是皇帝的手笔吗?怎么会去找乔将军。”
“并不是说皇上制造了失踪,而是皇上知道其中内幕,却不去盘查。”白酒味儿说着,无奈道。
白水儿道,“你的意思是白达失踪与皇帝有关,但又不是他安排的?”
“没错”白酒儿点头,“皇帝的意思是我能取回玉玺,他便救阿爹也放过我。”
“若是我带不回玉玺,白家的人都得死。”
她说着,看了眼白水儿,“也包括大人您。”
“所以您到底什么时候给我玉玺啊?”白酒儿说起来就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