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几人一静。
白酒儿看着蓦然放大在面前的俊脸,近在咫尺,瞪大了眼吓了一跳。
旁边的白水儿也吓到了。惊乱之后很快反应过来,看向白酒儿的目光带上阴沉。
她咬牙,看着抓着白酒儿的庄君谷泫然欲泣,“姐姐你们……”她哽咽着开口,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庄君谷转头看向她,“有问题吗?”
白水儿似是没想到庄君谷会这样反问她,张着嘴一时间语噎。
“我和她是未婚夫妻,这样有问题吗?”庄君谷又开口问道。
白水儿眼睛红了,她伤心地看着庄君谷,捂着脸跑开了。
白酒儿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庄君谷,脑子都是迷糊的。这是要甜文变虐文的节奏?
从专宠甜蜜,为了你可以杀光所有人,变成了情仇纠葛,后期她逃他追?
但不管是什么剧情,白酒儿能确定的就是庄君谷跟她之间不能有任何感情纠葛。
越是纠葛,掺杂进男女主的恩怨就越深,后期越惨。
她一把推开庄君谷,冷脸道,“你疯了?!”
庄君谷收回了看着白水儿跑开的目光,淡定回头,好整以暇地看着白酒儿,“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有什么问题?”
方才反问白水儿的话再次反问到她这里。
他和她不是未婚夫妻吗?
只是靠近些,有什么问题吗?
但白酒儿可不是白水儿,会捂着脸跑开。她只想大巴掌呼到庄君谷的脸上。
庄君谷怎么想她现在不在意,她只在意白水儿怎么想。
这庄君谷这样做分明就是挑拨她和白水儿,这样一来,白水儿必然对她不会好脸色。
“当然有问题!”她大声斥道,生怕跑进屋子里的白水儿听不到,“什么狗屁未婚夫妻?我肯定会跟你退婚的,你一个破落户,也配跟我成亲?”
这样侮辱的话白酒儿不知说了多少次,往日里庄君谷听得都会咬牙切齿。但如今听着却毫无波澜了。
当一个人在最落魄的时候被自己最在意的人看不起,怎能不恨不怨?未婚妻,对曾经的庄君谷来说,就是最在意的人。
可如今,知道了她都是受人指使,他满身的恨和怨突然泄了。
毫无感觉了。
这么久他所愤懑的人和事根本不存在,他就像一只猴子,被这两个女人戏耍。
全无真心,都是假意。
他现在看着白酒儿,就连眼中常有的嫌恶都没有了,就像看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连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她。
自己是一只猴,被戏耍。她也不过是一条狗,被人牵着让咬谁就咬谁。
“退婚?”庄君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若不同意,你上哪儿去退婚?”
想戏耍他,他偏不让她们得逞。
白酒儿傻了,她看着庄君谷。正常情况下发现自己和白水儿戏耍他,不是会很愤恨吗?
难道从嫌弃她一个人变成嫌弃她们两个吗?
然后退婚拜拜。
“你不正常。”白酒儿看着庄君谷,下着结论,“你脑袋绝对被马踢了。”
“这婚由不得你,等我找到阿爹,拿到了合婚书,肯定退。”白酒儿扯着嗓子大声说道,带着忿忿。
生怕白水儿听不到。
庄君谷看着她的小动作,也提高了声音,讥讽地勾起嘴角“白酒儿,这婚我不会退的,你死心吧。”
“这辈子我就跟你在一起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听到这话,白酒儿吸了一口冷气。
不论他说的多动听多深情,但一直看着他脸的白酒儿看得很清楚,他根本没有表情。
他是故意的!
故意说给白水儿听的,故意挑拨她俩的。
白酒儿气极。
她好不容易骗过了白水儿,眼看着玉玺就要到手了,庄君谷突然整这样一出,惹得白水儿与她之间生了嫌隙。
到时候对她心生猜忌,不给玉玺了就糟了。
“你这破落户竟敢觊觎我?!”白酒儿真生气了,“我杀了你!”
她说着,转身就抽出了阿稚腰间的小剑,朝着庄君谷捅杀了过去。
她以为庄君谷会躲,这样她就顺势站不稳摔倒,但是气势和愤懑出来了,只要让白水儿相信她会真的捅庄君谷就行。
但万万没想到,庄君谷这厮不仅不躲,还迎着她的剑往前一步。
他将剑尖抵到自己的心口,“酒娘,你要捅我?”
白酒儿被他突然凑上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根本没有想过要杀了庄君谷的她被吓得往后退一步。
然后看着庄君谷将她的剑尖放在心口上。
听着他的称呼,白酒儿扭曲表情可谓精彩。
以她闺名带缀娘,只有很亲近很亲近的人,譬如长辈和大些的哥哥姐姐、手帕交……以及夫君才会有的称呼。
但她生在商贾之家,家中她最大,没有多余的亲戚。阿爹常年在外,也称她酒儿。
庄君谷又往前一步,剑尖抵着他心口的白酒儿又往后退一步。
白酒儿不过作势,是真的没有想过杀人。
于是就这样他紧紧逼她后退。
忽而,身后的阿稚大声呵斥道,“你看什么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门缝看呢!”
她指着白水儿的屋门叉着腰警告,“再偷看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阿稚的话让白酒儿意识到白水儿一直看着她这边,若是被庄君谷这样掌控主动权,白水儿必然对她产生嫌隙,不再信她。
玉玺就别想拿了。
于是心一横,手里的剑挪了些位置避开了心脏一把插了进去!
“我才不要和你成亲!”她大声吼道,似在发泄,又似在给自己壮胆。
庄君谷没想到白酒儿真敢插自己,他低头看着插进自己心口的剑。
还知道偏一点儿,插到的是靠肩膀的位置。
他抬头时,刚好撞进白酒儿慌乱的眸子里,她目光颤颤,张着嘴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有说。
下一刻,屋中的白水儿冲了出来。
“君谷哥哥!”她满脸泪水,急切不已地冲过来,一把挤开了白酒儿,赶紧扶着庄君谷,“你怎么受伤了?!”
庄君谷抿唇不语,他沉默地看向白酒儿。
此时被白水儿挤开的白酒儿触及他的目光,心虚地挪开了眼。
他低头,看着她方才拿剑的手,掩映在衣袖里,指尖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