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冒我的身份取走了。”白酒儿说道,“肯定在她手里。”
“你有几成确定?”掌柜问道。
“十成。”白酒儿回道。
掌柜看着她,沉默须臾,“你最好有这么多把握。”
“若是东西一旦丢了,你们全家都要以死谢罪。”他说道,声音斩钉截铁。
白酒儿没接话。
掌柜威胁完,语气一转,“既然都是你们白家的人搞得怪,那就你们白家自己的人解决吧。”
“就劳烦白大姑娘,去你庶妹那里取回来了。”掌柜说道,将这件事直接丢到了白酒儿身上。
白酒儿劳心劳神来做一场局,就是为了天子出面。当然不会在他都没有出面的时候,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去做。
“我若是有法子取回来,还用来找你?”白酒儿说道,直接拒绝,“我是没办法的,掌柜自己想法子吧。”
“总之我跟你说了玉玺的下落,该做的我也做了。”
“其他之事,当然是由掌柜自己来想办法。”
她拒绝得很果决。
掌柜没有想到白酒儿会拒绝得这么果决。就算是她爹,也不敢这样果断。
因为他身后,是陛下。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掌柜道,“你是不是没有搞清现在的状况?”
“什么状况?”白酒儿装傻。
“你可知道我背后的是谁?”掌柜冷眼看着白酒儿,一派吩咐命令的上位者的感觉。
“知道啊。”白酒儿说道,也冷着眼,“陛下嘛。”
她毫不松口,“那我没那个本事去拿,就是砍死我我也没办法啊。”她摆烂道。
总之就是不答应。
掌柜看着白酒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中腹诽。
怎么会有人连他抬出陛下都不怕的?不是应该感恩戴德就算是死也要去做吗。
但他看着白酒儿的样子,心知搬谁出来唬她也没用了。
沉默须臾,便道,“你若是能拿回来,我将你爹救出来。”
闻言,在椅子上坐着摆烂的白酒儿目光一暗。
她缓缓抬头,看向掌柜,“你确定能救我爹?”
“我既然答应你,自然是可以的。”掌柜很有底气地说道。
白酒儿在凳子上坐直了身子,直视着那掌柜,“你最好不要骗我。”
掌柜根本没有将白酒儿放在心上。
骗她又如何?一个商户之女,无权无势,还能翻了天不成?
也就是她自己家的庶妹,让她出面最好。不然还轮不到她一个无用的草包去做。
“行。”白酒儿坐直了身子,“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掌柜问道。
“人多大本事,做多大事。”白酒儿道,“我没那么大本事,这事儿就算我答应了,我也无法做到。”
“那你想怎样?”掌柜又问。
“我要人手。”白酒儿道。
“没问题。”掌柜答应得很干脆,“还有别的要求吗?”
“有。”白酒儿也回得很干脆,“我要令牌。”
“什么令牌?”掌柜不解。
“天子令牌。”白酒儿道,神色淡定,好像在要一件无足轻重的物件。
掌柜愣住,他看着大言不惭的白酒儿:“天子令牌?”
“对。”白酒儿复而开口,很坚定,“想要我去做这件事,就一定要天子令牌。”
就算答应了去做这件事,她也要借天子的势。
借真正的天子的势。
若是她自己去做,她太明白这个世界的设定,没有任何气运的自己,对上作为有足够气运的女主白水儿,胜算几乎为零。
掌柜想要呵斥,可是看着白酒儿坚定的模样。他蹙眉,“你要天子令牌作何?”
“去拿玉玺啊。”白酒儿问道。
“你直接去要?”掌柜反问。在他的理解里,白酒儿要令牌拿玉玺的意思,是直接去到她庶妹面前,令牌往人脸门儿上一怼,‘奉天子令,将玉玺拿出来!’
人家敢直接带着玉玺跑路,那肯定是不会承认的啊!
“你这样怎能成事?!”掌柜嗤道,嘲讽着白酒儿,“你到底能不能成事?”
“我不能。”白酒儿缩了回去,“所以你自己去要啊。”
掌柜看着白酒儿无赖的样子,整得不会了。怎么会有人这样讲话的?
他看着她,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反正话我放在这里,玉玺是在你白家丢的,如果你拿不来,一旦问罪,你白家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那就给我天子令牌,至于成不成,也不用你背责。”白酒儿道,“我知道,你没有派别人去,这么大的事也没有去请示陛下,就是想要我自己解决。免得给你惹火上身。”
白酒儿几句话,说出了掌柜心中所深思的。
玉玺丢掉,白家是要问责的。但若是自己报上去,问责白家他不管,但少不得让他负责。
这种事他一旦负责,就会卷入生死漩涡里。
他也惜命。
个人有个人的立场,个人也有个人的生与死。
他管不着白家的生与死,但他不想死。
掌柜低头思忖,一会儿之后,他抬头,精明地目光看向白酒儿,“那我替你将话传上去,至于这令牌要不要得到,就看你自己了。”
他尽力将自己摘出去。
“行。”白酒儿应声得很干脆。
“走吧,进宫。”掌柜说道,直接起身。
玉玺丢了这样的大事,他一刻也不敢耽搁。
白酒儿起身,跟了上去。
幽幽夜色里,白酒儿上了马。一行马疾驰在街上,急促的马蹄声撕开寂静的夜。
到了宫门处,那掌柜掏出了一个令牌,皇城守门卫纷纷让路。他带着白酒儿匆匆消失在了宫墙中。
今日春分,白日皇帝出宫春祭,回来之后宫中摆了家宴。此时的皇宫中,灯火通明。
周朝的皇帝——景明帝,一声帝王常服威严地坐在上首,睥睨着下面的歌舞。
不绝于耳的丝竹声中,歌舞升平一派祥和美好。周遭的皇子公主和宫妃们也各自相谈甚欢。
此时,景明帝身边的公公疾步走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景明帝目光微不可查地一闪,起身离去。
帝王未叫停,歌舞依旧,在这黑夜里,似乎有什么悄无声息地撕开了这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