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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套!”白酒儿道,“两套怎么够?”

她拉着秋生的手,“二十套,红的绿的薄的厚的,全都买了!”

秋生脸上不显,但露出了更多的虎牙,“用不着那么多,两套就够了。”

“行行行,都听你的。”她道,“回头一定给你买。”

哄好了秋生,白酒儿长舒了一口气。

“侯府那边派另外两个人去盯。”白酒儿道,“一。”

一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主子。”

“你带个人去盯着靖远侯。”白酒儿道,“将他给我盯死了。”

“是。”一应声。

白酒儿转头看向秋生,“你先带着地契和房契去一趟府衙核对,今夜你再去一趟黑市,上次我办户籍的地方,给秦霖办一个户籍。”

“是。”秋生应道。

——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白酒儿就找到了任和筠的住所。

刚巧遇到了任和筠收拾完,准备去应考。手里拿着备好的馍馍和备用的生活用品。

白酒儿也给他备好了生活用品,她将手里的篮子递过去。

“这里都是给你备好的东西,”白酒儿将东西递过去,“要用到的,都备了。避讳的,我也都检查过了。”

“放心拿着吧。”

春闱这样的大事,入场检查是很严格的,若是发现夹带直接就会被禁考。

就算是稍有不合规矩的物件,也会被赶走重检。

任和筠也有些担心,他指了指背后的篓子,“我都备好了,婆婆放心吧。”

“那行吧。”白酒儿也不强求,她来,带点儿东西是客套,要不要,人家自己决定。

她也不可能强给。

春闱这样大的事,人家注意些也是人之常情。

将任和筠送到了考场,此时考场外头已经站满了人。送考的,书生们,书童……熙熙攘攘,围在考场前,等待着入场。

白酒儿跟在任和筠后头,四处瞧着。

书生实在太多了,三年一次,所有道州府的考生全聚于此,少则几千,多则上万。

茫茫人海里,想要找到她投资那一百个,无异于大海捞针。

白酒儿找了一圈,旁边是一个熟悉的脸都没有,便放弃了。

找也找不到,不如等到三场试考完之后放榜时,到时候直接在榜单上看看,她投资书生中榜情况就行了。

考生们开始入场,白酒儿也对任和筠嘘寒问暖了一番,将人送进了考场。

目送任和筠进了考场之后,白酒儿这才离去。

每场考试都有三天,一共三场,她是不可能在这里等九天的。

等最后一日考完她提前过来便可。

她对她的书生们还是很自信的。河南道是中原大道,而金陵城是河南道中枢府,西南及西部学子进京赴考,九成都会经过那边。

有的甚至会特意绕道,去看看这座江南名垂千年的州府。

她那一百个书生,都是她在无数的书生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万里挑一。

每一个,都是才华横溢。

毕竟都是大投资。

且她来京城之后,以回春婆婆的身份四处游走时,也曾去过许多学子们在酒楼等地举办的文会。

都是秋闱中举的举人们,来参加春闱的。

她看了他们做的文章,虽然优秀,但她的投资者更甚。

九日一晃而过,最后一日晌午过后,白酒儿便去了考场外等着。

此时外头已经站了很多很多人,都是来接考生的家属书童之类的人。

白酒儿杵着拐杖等在外头,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终于,到了考完的时间,书生们陆陆续续从里头走了出来。

考生很多,但无一例外,每一个都是疲惫至极,全身无力几近瘫软的样子。

白酒儿盯着出来的书生们,一个个走过,果然在里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但她没有动,目光还是盯着出口的位置。

许久之后,她看到了任和筠从里头走了出来。想了想,她上前接上他。

“考得怎么样?”她问道。

任和筠一脸疲惫,胡渣都长了出来,整个人都是萎靡的。见到白酒儿,牵强地扯出了一个笑,点点头,“还行吧。”

“考完咱就不想了,你先回去歇着吧。”白酒儿说道,她并没有要送任和筠的意思。

任和筠现在也很累,九天的高强度考试,整个人都精神气都已经被掏空了。

现在整个脑子都是空的。

现在也不在意白酒儿送不送自己,与她礼貌道了别,便先行离开了。

白酒儿甚至都没有目送任和筠离开,就回头看向出口。

目光很仔细,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终于,等了很久很久,人群之后,人已经很少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一直等着的人。

见到姜以卿,白酒儿眼睛一亮。

但她也没有跟上,而是吩咐了十去跟着他,找到他的落脚点。

吩咐好一切,白酒儿这才回到了诊堂里。

考完之后,就等着放榜了。还需要好些日子的时间。这一日,白酒儿正在坐堂,院子的后门停下了一辆马车。

此时的白酒儿正在给秦霖试她做的轮椅,这是她找工匠按照前世的轮椅做的,说了要求,工匠做得尚算满意。

秦霖身上的纱布已经拆了七七八八,但两只手还掉在脖子上,腿也无法站立。

对于白酒儿给他做的轮椅,秦霖很感激。在白酒儿的搀扶下,他坐到了轮椅上。

“这上面有个机关。”白酒儿道,点了点秦霖左手的位置,“你现在左手恢复的不错,你试试。”

在白酒儿的引导下,秦霖开始操控轮椅。

很快,他便上手了,脸上浮起笑容,“这个椅子好生方便。”

“那可不,是我特意给你做的呢。”白酒儿说道,“量身定制,懂不懂?”

“多谢大人。”秦霖道,左手操控着轮椅向着后院而去。

“我自己试试,大人自己去忙吧,不必管我。”秦霖说道,将轮椅转到后院中。

“好,那你自己多练练。”白酒儿也不强求,由着秦霖在后院练习轮椅的操控,自己回到了诊堂前。

此时,一个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手里的钱袋子往白酒儿诊堂前一放,“大夫,求诊!”

白酒儿接过钱袋子,打开一瞧,里头放着两枚沉甸甸的金子。

百两金……出手好生阔绰。

必不可能是普通人。

白酒儿立马上了心。

她不动声色地将袋子系好,“你求诊?”

“不不,我是替我家老夫人来求诊的。”跑进来的小厮说道,“我家乃是五城兵马司中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大人,求诊的,是我家大人的母亲。”

“老夫人病重,想请大夫去看看!”

他说道,声音有些着急,但也不算慌乱。

闻言,白酒儿并没问那老夫人的症状,只是将那钱袋子往小厮的面前一推,“我千金开诊,钱不够。”

“我家大人说了,只要大夫能治好,诊金双倍。”小厮说道,“这里只是付的预金。”

隔着帷帽,白酒儿打量着身前的小厮。

一个北城兵马司,俸禄不过一月不过十两,一年百两有余,不吃不喝十年,都拿不出百金。

就算是有些副业,朝中律法规定之中允许的副业,也不可能让他拿的出千金。

一两金,十两银。千金便是万两银子。按照购买力换成现代的货币,那是整整两千万。

双倍付,就是四千万。

一个北城兵马司指挥使,不过六品,出手就是百金,还能拿出千金的诊治费。

白酒儿没有拒绝,拿起了钱袋子放进了锁柜里,“行吧,去瞧瞧你们家老夫人。”

白酒儿提着药箱,杵着拐杖准备起身。

而后院——

那辆马车停在了后门,车夫将马车赶进了后院,里头跳出个小丫头。

阿稚跳下了马车,就四处张望。

整个院子里,只有一个陌生的残废坐在轮椅上,看着她。

她也看着那残废,两人面面相觑。

“你谁啊?”阿稚瞪着大眼睛问道。

“你谁啊?”秦霖也同时开口,一脸警惕地看着阿稚。

“我谁?”阿稚走到秦霖身侧,围着他转了一圈,莫名其妙。

这人长得也很一般,一身残废,也不可能考取什么功名。主子将他养在后院作何?

阿稚没说话,转身跑进了屋子里。

秦霖左手操控着轮椅急急追了上去,“你这小丫头片子谁啊!那里的屋子你不能乱进!”

“小姐?!”阿稚大声呼喊,屋中亦是没人。

同时,竹矜也停好了马车,打量了一眼在急急忙忙阻拦阿稚的秦霖,向着前堂而去。

刚到前堂,就看到提着药箱准备跟着小厮离去的白酒儿。

“师父!”他唤了一声。

听到声音,白酒儿身上绷紧,回头看向走来的人影。

师父!

竹矜上前,“师父,你这是要去哪里?”

他说道,打眼瞧了瞧旁边的小厮,没多问。

“有个病人我要去看看。”白酒儿说道,看到回来的竹矜,往他身后瞧了一眼。

无人跟出来。

“她呢?”白酒儿问道。

竹矜知道白酒儿肯定是在问阿稚。

“在后院呢。”

与此同时——听到交谈声的阿稚也赶紧向着后堂而去。

但她没敢出去,只是呆在前堂后门外,耳朵贴在墙上,认真听着白酒儿的声音。

听到白酒儿的声音她很激动,但她不能出去。

她是白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回春婆婆是小姐掩人耳目的身份。她若是出现在她身边,容易露马脚。

虽然她现在很想冲出去。

而前堂中的白酒儿听到竹矜的话,很想拉着他和阿稚询问,但她忍住了心中的冲动。

“嗯。”听到竹矜说阿稚在后院,她面色无波,“在这里等着我,我诊治完就回来。”

竹矜看了看白酒儿,又看看她身旁的陌生小厮。

“我给师父赶车吧?”他问道。

“不必不必。”旁边的小厮插嘴道,“我赶了马车来接大夫的,等下诊治完我会送她回来的。”

白酒儿没有理会小厮,“也行,那你驾车吧。”

小厮想要阻拦,却被白酒儿抬起拐杖不耐地挡了回去。

小厮不再讲话,只是小声嘟囔道,“驾车有什么用,反正又进不去。”

听到小厮嘟囔的白酒儿转头,看向他。

“你什么意思?”

小厮赶紧解释,“我是说,我们府上不让普通的马车进去。”

“不让普通的马车进去?”白酒儿反问道,“一个北城兵马司,好大的谱啊。”

“是啊,府上位置太小,普通的马车只能停靠在外头。”小厮耐心解释道。

“那就让他老娘死去吧。”白酒儿坏脾气地说道,转身就走进了诊堂。

小厮见办砸了事儿,赶紧上去阻拦,“大夫,别这样,我错了!”

但白酒儿哪里给他机会,拿着钱袋就甩了出去,将门“砰”的一声关上,“滚!”

小厮着急地不停拍门,“大夫大夫,开开门!”

回春堂外头——

这里早已发展起了蓬勃的市场,各种停脚的茶肆,还有卖药的购药的,吃饭的摊儿,以及挨着老多的药堂诊所等等。

小厮一直拍着门,没人应。

外头馄饨摊吃馄饨的客人一边吃着馄饨,一边道,“小子你别白费力气了,这婆子脾气怪得很累,不想医治,你拍断了手她都不会诊治。”

小厮见没了办法,转身离去。

街角处——

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等着。

小厮走进,对着最前头马上的人说道,“大人,她不来。”

马上的人神色严肃,眉头微皱,“为何?”

小厮也不敢说是自己搞砸了,支支吾吾好一会儿道,“她脾气怪得很,说不想来就死活不来。”

马上的人冷色道,“那由不了她。”

说罢,手里的马鞭一动,策马直接走出了街角,向着回春堂的位置而去。

与此同时——

白酒儿关上门后,急急走向了后院。

“师父,替我易容。”她说道,脚下不停,同时拿下帷帽,露出脸上的易容的老太婆面皮,因为手法不成熟,脸上的皮耷拉着,眼眶和耳朵哪里的衔接也很生硬。

但凡细看,就很容易看出有问题。

刚进后院,阿稚就迎了上来,看到白酒儿一脸兴奋,“小姐小姐,我回来啦!”

白酒儿顺手捏了一把阿稚带着婴儿肥的稚嫩脸庞,“在家等小姐,小姐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