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大半日过去,黄昏时分,辩会终于接近了尾声。
大量的学子们因为声嘶力竭的争论,嗓子都快哑了。
早就回到了雅间里的谢行颖听得睡了几觉了。这会儿还在呼呼大睡。
堂中学子们渐渐散去,阿稚从外头跑进来,一脸激动,“小姐,他果然还在原地等着你。”
白酒儿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提着裙子站了起来,然后认真理了理衣襟,兴奋地小声嘟哝道:“猎杀时刻!”
由于太兴奋,白酒儿起身还顺手拍了拍谭沉嘉白皙的脸颊,“小弟弟,姐姐让你知道什么叫高端猎手!”
阿稚在一旁接话,说出白酒儿的名言:“我知道我知道,高端的猎手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宝贝儿聪明。”白酒儿小手一转,拍到了阿稚脸上,“走。”
说完,在谭沉嘉凌乱的眸子里潇洒离去。
只是刚到门口,就撞上了走进来的谢行谨。看着要出去的白酒儿,“白姑娘要走了吗?”
在撞上谢行谨的瞬间,白酒儿一声的爪牙瞬间收了起来,只剩下端庄和得体。
“没有,我手帕找不到了,要去找找。”她往后退了一步,离着谢行谨足够的距离,不卑不亢,不谄媚也不冷漠,显得很有分寸感。
凌乱中回神的谭沉嘉看着一秒变人的白酒儿人,嘴角抽了抽。
“手帕掉了?”谢行谨显得比白酒儿还要着急,“要不要我派人帮你一起找?”
手帕可是女子的贴身之物,若是被外男捡去,很容易污坏“”名声。
“多谢谢公子好意,不过这种东西还是我自己去找吧。”白酒儿说道。
“行,那你需要帮忙给我说。”谢行谨温和地说道,“我带着颖姐儿先上马车等你。天色不早,你也没带马车,我让谢府车夫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行。”白酒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可是有灰衫书生哥哥送她呢。
对着谢行谨行了个礼,然后离开了雅间。
白酒儿离去,谢行谨回头,就与谭沉嘉目光撞到了一起。两人面面相觑。
谢行谨先低头,对着谭沉嘉恭敬行礼,“表哥,走吗?”
谭沉嘉没说话,端着案上的茶喝了一口。
然后起身,往楼下而去。谢行谨和刚醒过来的谢行颖跟在身后,一道儿往下而去。
到了停马车的地方,谭沉嘉先一步踏了进去。谢行颖准备跟着后面进去,被谢行谨一把拉住。
“重新给你备了辆马车。”说着,指了指后面的马车,让谢行颖去后头。
谢行谨翻身上马,准备带着两辆马车离去,却被阿知拦住,“大公子和二姑娘先回去,主子这里还有点儿事。”
听阿知这样说,谢行谨也不敢多问,只得带着谢行颖先行回谢府。
阿知翻身而上,坐到了马车车辕上。马鼻哼哧,他牵着麻绳一声不吭,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另一边,白酒儿下了楼之后,做戏做全套,一路上都低着头寻找着什么。
就这么寻了一路,向着姜以卿所在而去。
只是她还没有走到,身前就站了一双布鞋,挡住了她的去路。
白酒儿顺着布鞋往上看,正是那灰衫书生。她目光落在书生身上,眼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姜以卿被白酒儿看得耳根子有些红,他握拳捂着嘴轻咳一声,然后将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到白酒儿面前。
“姑娘可是在找此物?”
白酒儿眼睛一喜,伸出手,开心之余伸出了手拿帕子。却因为太高兴失了分寸碰到了姜以卿的手指,而后手跟触电一般立刻回缩。
她微微偏过头,露出白的发光的脖颈和完美流畅的脸颊及下颌线,碎发搭在耳边,轻颤的睫毛和因羞恼而微红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如瓷娃娃一般易碎。
让人充满保护欲。
“公子,抱歉。”她轻声说道,吐息如兰。
短短四个字,让姜以卿也跟着红了脸。
“哦,没有没有,是我失礼了。”他红着脸说道,后退一步,然后弓腰行礼,将手里叠好的手帕呈到白酒儿面前。
白酒儿小心地接过,尽管很尽力避免碰到姜以卿的手,但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
白酒儿顿了顿,然后拿回了帕子,对着姜以卿匆匆行礼。
“多谢公子。”说完,就捏着帕子转身掩面害羞地匆匆跑开。
姜以卿看痴了,愣了一刻,然后赶紧追了出去。
“姑娘!”他呼唤道,急急跟上。
出了酒楼,路上的人骤然变少,白酒儿这才放缓了脚步,脊背也挺直。
她勾搭书生是为了投资,最初的扭捏做作勾搭,只是为了吸引对方注意。但一旦吸引了对方注意之后,她就会拿捏恰到好处的分寸感,用动作也好,暗示也罢,让对方断了情愫方面的念想。
然后像谈生意一样,谈自己的婚嫁,以及自己可以资助的万贯。
并且说好,就算最后没成,也互为朋友。若是一朝为官,能帮亦帮。
她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但头脑也很清醒。她可以让吸引对方,但不能让对方真的爱上自己。
爱是个很麻烦的东西。
赌近盗,奸近杀。
她同时勾引太多男的爱上她,怕是庄君谷和白水儿还没出手她就身首异处了。
姜以卿追上来,不知因为跑得还是羞得,红着脸气喘吁吁,“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的帕子上都会绣上自己的名字。
白酒儿也不例外。
看着明知故问的书生,白酒儿礼貌地笑笑,“闺名不便告知外人,请公子原谅。”
“小生姜以卿。”姜以卿想了想,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白酒儿点点头。
突然旁边响起了敲车壁的声音。
白酒儿回头,就看到谢府的马车停在路边,此时车窗的帘子撩起来,里面露出谭沉嘉那张羸弱绝美的盛世美颜。
他目光浅浅地看着白酒儿,细长的手指对她招了招,示意她上车。
姜以卿看看谭沉嘉,又看看白酒儿。
白酒儿想也不想,笑着解释道:“我哥。”
谭沉嘉:“……”
姜以卿松了一口气,浅笑点头,还不忘对着谭沉嘉行礼:“公子好。”
白酒儿对姜以卿行礼:“我哥来接我了,那我先回了。姜公子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