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花样真多!”陈队长笑骂道,“行,就用你的方式。”
几乎是同时,楚遥和裴念抓住了两根相邻的签,而陈队长愣了一下,随机挑了一支。
最后一支,无疑就是何楷彦的了。
大家一同展开手心,裴念愉悦地说道:“那上半夜就交给你们了,下半夜由我和遥遥来值夜!”
“可是,要怎么确定时间呢?”何楷彦发问道。
他们的电子设备都用不了,连手表都停止转动了,时间这个概念离他们也越来越远了。
“这个嘛,自然是用我刚做出来的沙漏了!”裴念自豪地拿出了一个硕大的东西。
那是个放大版的沙漏,里面装满了黑色的沙粒,正在慢慢地流淌着。
他解释道:“我实验过了,全部沙子漏完一次的时间差不多是一个半小时,因为沙子比较多,有时候会卡一下,可能会慢个几分钟。我们就规定,漏完三次就换下一队,怎么样?”
按照他的想法,每个人都能睡五个小时左右。
而这会儿离日落刚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差不多是晚上的八点到九点。
等他们两队人休息好,第二天起床就是在七点左右,也不会影响第三天的行程。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晚上没有东西来骚扰他们。
“嗯,我觉得可行。”何楷彦说道。
陈队长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房间里也有床,但都是石头搭建的床,躺上去的温度必然很冷,在夜里还有可能会导致人体失温。
这时,陈队长为所有人准备的睡袋就派上用场了。
一共是两间卧室,也不用分配了,正好楚遥和薛秋凝一间,剩下三人一间。
又因为需要轮班的关系,上半夜其实只有裴念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并不拥挤。
楚遥回到卧室的时候,薛秋凝已经将自己的轮椅调成了平板模式,晚上她依旧是没有和她们吃饭,也不参与守夜。
而楚遥将背包里的睡袋取了出来,正准备铺展的时候,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石床。
“这个石床为什么会有温度……”楚遥心里有些奇怪。
她用整个手掌都贴了上去,很温暖,比她的体温还要略高一些,一点儿都不像是石头应有的温度,倒像个暖炉。
但无论是它的外观还是敲击的声音,都说明它只是一块被切割的普通石头。
为了防止石床温度升高导致烫伤,楚遥还是没有直接入睡,而是一边打坐,一边运行着体内的小周天。
然而,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一次运行的小周天竟然直接生成了不少的灵气,甚至充盈了这个小小的卧室。
她愈发确定,这块石床绝不普通,而且可以使修炼事半功倍。
既然有如此的机缘,楚遥自然不会放过,全神贯注地修炼了起来。
起初,四肢百骸都会传来麻痒胀痛的感觉,但随着一遍遍的炁行周天,灵气沿着她的经脉游走,已是恍若无物。
心若空明,息当绵长;气随神转,神随意动;物我两忘,照破太虚!
从一开始的只能运用体内的灵气,到修成大周天,取用天地间的灵气,楚遥现在又进了一步,可以将天地之间的煞气、浊气都转化为灵气。
换句话说,即便是在灵气稀薄之地,楚遥也有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灵气。
就当她准备进行第四十八次运行时,冥冥中,一个庄严的声音自她的脑海深处传来。
“切记……不可……”
“抹去所有……一定要……”
“字……重要……第七天……”
只是,那声音实在太过缥缈,又是断断续续的,楚遥听不真切。
不得已,楚遥暂停了运行,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体力上。
房间里寂静无声,过了许久,就连楚遥都打算放弃之后,那声音又响起了。
“切记,不可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人……他要抹去所有的记录……一定要找到祭坛,才能扭转过去……”
“我会将文字的知识传达给你……那些石碑上记录的东西很重要……”
“在第七天前,阻止他们……”
越到后面,那声音越发虚弱微小,甚至最后几个字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消散在了风中。
“不能相信我身边的所有人吗……”楚遥思索着。
自从进山以来,她可以确定一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包括她自己。
薛秋凝被薛医生指出不是薛家村的人;陈队长说要寻找女儿,却在他们找到一个女高中生的手机时,表现得毫不在意;他们已知的所有藻玉和薛家山的信息,大多都来自何楷彦,谁能保证他没有说谎?
就连裴念,也在进山之后出现了好几次怪异的举动。
依他的性格,根本不会做出那些违和的事情,那就只能说明,他是有目的的。
然而,那个声音又说了,在他们之中的某个人要抹去记录。
楚遥自然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从第三句话可以得知,记录指的就是石碑上的文字。
不过,楚遥迄今为止见到的石碑也只有一座而已。
或许,在薛家山的最深处,会有更多的石碑,到那个时候,认识石碑上的文字就很重要了。
他所说的“祭坛”、“扭转过去”和“第七天”,楚遥听得一头雾水。
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既然和时间有关,那大概率和藻玉也有关系。
“那声音……到底是谁呢?”楚遥的脑海里充满了不解,“就算是风水师,都难以做到传音入耳。莫非薛家山里还有什么类似神明的存在?”
虽然那声音说了许多,但楚遥也不认为全都是可信的。
毕竟,如果这座山有神庇佑的话,也不会沦落到如此荒凉绝望的地步。
她正思考着,便听到有人敲了敲墙壁。
几间屋子都是没有门的,但考虑到需要换衣服,就把别处的草帘挪用了过来。
而这敲击声,也代表着陈队长和何楷彦的守夜完成了。
楚遥起身,走了出去,就看到二人脸上已满是倦色。
“没发生什么事,看来不需要太担心了。”何楷彦打了个哈欠,“那我们也去休息了,下半夜就交给你们了。”
“没问题。”
楚遥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