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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来到薛家山之前,一直生活在南方的何母很难想象,七月份的清晨竟然是非常凉爽,甚至可以说有点冷飕飕的。

而她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很快就被树叶上滴落的露水打湿了。

何母准备的东西很齐全,包括两到三天的食物,指南针,探测器,医疗急救包等等。

正如老婆婆所说的那样,大部分仪器和电子产品,在入山的那一刻,就已经无法使用了。

这也难不倒何母,她还带了一种专门在野外记录行迹的工具,这种工具看起来一柄棋子,可以自由伸缩,插入地下后便很难拔出来。

旗面很宽阔,专门刷了一层显眼且带有夜光材料的彩旗,让人可以在几十米外就能看见标记。

何母遵循着右手法则,每次遇到岔路,只选择右边的道路,迷路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少。

然而,她只走了不到一公里,便再也无法前进了。

薛家山的地形非常原始,别说台阶和道路,每走几步,就会看到挡在路中的巨石或是树木,空隙也非常狭窄。

何母的体型偏瘦弱,才能勉强挤过去,若是正常体型的男性,根本无法通过。

此外,山中的湿度也极高,据何母估计,薛家山的空气湿度至少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她的衣服都黏在了身上,连呼吸都觉得异常的憋闷,再加上高海拔带来的低气压,使得她每走几十步,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即便如此,她的心跳也很快来到了一百六十以上。

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量,何母将自己到达最远的地方拍了照片,还写了一篇日志,用来记住此处的特点。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何母又数次进入薛家山,她积累了不少进山的经验,最远的一次甚至来到了山内三公里的地方。

她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成果分享给了同事,随后便试着带着同事一起进山。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除了磁场紊乱带来的干扰,他们既没有遇到山中的毒瘴,也没有遇到什么凶猛的野兽。

而褪去神秘面纱的薛家山,给何母带来了极大的惊喜,由于没有经历过人为开发,许多已经濒危、灭绝的品种,都能在山里看到。

只不过,薛家山实在是太大了,何母和其他同事并没有找到薛家山的其他出口,他们也无法确定整个薛家山的占地到底有多大。

到了第二年的进山期,何母依旧是信心满满,带着四位同事一起进了山。

幸运似乎没有再次降临在何母的身上,按照何母的计划,他们只打算进山三到四天,但直到进山的第六天,仍然没有一个人从山里出来。

薛家山脚下的研究所很小,除了进山的人以外,仅仅剩下了两个值班的同事。

他们也不敢贸然闯进薛家山,只得先报了警。

偏偏警察和救援队一进山,山中便大雾弥漫,那雾气透着浑浊的灰黑色,阻拦着他们的救援行动。

这件事传到何父耳朵里,已是十五天以后,所有人都默认何母和其他同事已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听着,小彦,这段时间爸爸没办法照顾你了,爸爸送你去姑姑家住一段时间。”何父严肃地说道,“等爸爸回来接你,好不好?”

何楷彦忽然意识到,父亲好像要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难道他也想进山寻找妈妈?

可是,薛家山那么危险,连当地人都没法深入山谷,何父只是一个刚搬来此地且常年出海的海员,他又怎么能从薛家山之中全身而退呢?

然而,何楷彦看到父亲脸上坚决的神色,他就知道,父亲已经下定决心了。

“爸,你让我留在这里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何楷彦劝说道,“而且,我现在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学校,去了姑姑家,我就上不了学了。”

何父一时间心乱如麻,他没办法照顾自己的儿子,让他去姑姑家,不过是何父临时想出来的法子。

何楷彦并不愿意去别人家借住,以前何父何母工作忙的时候,他也曾寄人篱下,那种滋味的确不好受。

尽管何父给了姑姑丰厚的生活费,但能用在何楷彦身上的,仅仅是每天的饭菜钱罢了。

姑姑倒也没有虐待他,只是姑姑非常的节俭,小到卫生纸,大到水电,她都要严格控制每一个家庭成员的使用。

洗脸要在水盆里洗,洗完的污水并非立刻倒掉,而是拿来洗手、擦地、冲厕所……

如果家里的水表多走了几格,姑姑都会大发雷霆,逼得其他人承认错误。

家里的电视几乎没有开过,即便是炎热的夏日,每天也仅有半个小时的“风扇时间”。

何楷彦在姑姑家住了三个月,整个人饿得瘦了一大圈,视力亦是下降了。

想到这一点,何父不再强迫何楷彦去姑姑家借住,他之前就做好了第二手准备。

“小彦,这是爸爸的信用卡,一个月有三千块的额度。这段时间,你吃饭或者学校要交钱,就刷这张卡。”他叹了口气,拿出一叠现金,“这里是五千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爸相信你不会乱花钱。如果这些钱都用光了……”

他在纸上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盯着何楷彦存到了手机里。

“这是张叔叔的电话吗?”何楷彦问道。

何父点了点头,这人叫张向荣,是他多年的发小兼朋友,退伍后便开了一家典当行。

两人各自成家后,平时也没少联系,但凡何父休假在家,张向荣隔三差五就会开十几个小时的车,与何父小聚一下。

他是难得的品性正直之人,把儿子交给他,何父也放心。

何父又再三叮嘱了许多事,这么多年过去,何楷彦已想不起来他都说了哪些,只记得父亲好像突然变老了许多。

直到深夜,何楷彦才恍惚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他一躺在枕头上,就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何楷彦起床的时候,何父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他刚走到学校,突然想起,自己的书包还在便利店,而且包里还有那个极为珍贵的东西。

“哎,同学,快上课了,你赶紧回教室吧!”

何楷彦刚想往外面走,就被学校保卫处的安保人员拦了下来,他急忙解释道:“我书包忘记带了,我得回家去。”

安保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又认真地说道:“不行啊,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你一个学生,怎么能跑到外面去呢?多危险啊!”

他仔细打量了何楷彦两眼,这会儿是学生进校的时间,何楷彦身上的确没有背包。

安保大叔好心地劝说道:“你东西要是没带的话,我帮你给家长打个电话,让他送过来吧。”

何楷彦知道,这会儿爸爸应该是刚到薛家山附近,若是自己给他打了电话,他定然会折返回来的。

现在妈妈下落不明,他不能再这么不懂事了。

“不用了叔叔,我先借同学的书看一下,中午再回去取。”他说道。

安保大叔再次催促道:“那也行,你快回教室吧,不然过会儿老师要说你了。”

何楷彦心不在焉地回到教室,整个班的学生都已经拿出书本,准备开始早读了。

除了,他的同桌小莫。

小莫的书包倒是在抽屉里,但他的人却不在座位上,何楷彦今天来得晚,也不知小莫到底有没有来学校。

远远传来高跟鞋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两分钟后,一道红色的身影风风火火地闪进了教室里。

“大家把英语书都交上来,打开听写本,今天早上我们听写单词。”

何楷彦愣了一下,他的听写本留在教室里了,但英语书昨天却带回家了。

他转过头,小莫的英语书就放在抽屉的最上面,他一伸手,就能拿到。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英语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何楷彦,快点,把书交上来。”

他只得拿起小莫的英语书,放在了讲台上。

何楷彦实在没有学习的心思,尽管翻开了听写本,却不由自主开始发呆。

他在想,薛家山到底是怎样的一座山,里面真的危险重重吗?

最近的温度很适宜,妈妈又是因为什么才会迷失在山里呢?

不过,山里的物资丰富,即便是自备的食物被消耗殆尽了,应该也能找到吃的吧。

万一山里有狼或者黑熊,人类的力量完全不能与之抗衡……

他的思绪被敲桌子的声音打断了,英语老师皱着眉,她显然是看到何楷彦的本子上一个字都没有写,所以才会提醒他。

英语老师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再把前面的单词念一遍,大家查漏补缺。”

趁着她重念的机会,何楷彦将单词快速写在了听写本上。

下了早自习,何楷彦忽然想到,他可以趁着上午的跑操时间,和体育老师请个假,然后偷偷溜出学校,把自己的书包拿回来。

然而,昨天那个漏洞他是不打算再钻了,因为那里离操场太近了,很容易被发现。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离开学校,又比较隐秘呢?

何楷彦的余光瞥到了同学手上拿着的牛奶,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地点。

何楷彦向来成绩优异,再加上他经常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老师对他的印象一直都是个“乖孩子”。

故而,他只是捂着肚子说自己有些腹痛,体育老师便很快就应允了他的假期。

何楷彦假装回到教室休息,实则从另一处楼梯绕到了学校的小超市。

这间超市紧邻着食堂,为了方便食堂每天运输食材,超市便特意开了一个可以通往校外的侧门。

而超市老板并非学校人士,据何楷彦的观察,这位老板经常多收学生们的钱,进价也比普通超市要贵几块钱,说明他定是个爱敛财的人。

知道了老板的弱点,何楷彦心生一计。

他故意将自己的头发拨得散乱,又往脸上泼了些水珠,火急火燎地跑进超市。

“叔,我是初二一班的生活委员,我想问一下您,我们班这学期的牛奶费交了吗?”他大声问道。

老板看到他这份慌乱的样子,眼珠转了几圈,笑眯眯地说道:“小同学,你先别急,我帮你查查。我记得,是有几个班的牛奶费没有交……”

何楷彦所在的学校每天都会给学生发放牛奶和水果,但这份钱并不是从伙食费里扣,而是让每个班的生活委员先登记需要订购牛奶的名单,再把钱收上去,统一交给超市老板。

“那个,叔……你能不能稍微快点,等会儿就要上课了,老师说这节课之前就得把牛奶发下去。”

“别催别催,你们班一学期的牛奶费少说都有一万块,这可是笔大钱,我得慢慢查。”老板不紧不慢地说道,“要是没有记录,我也不能把牛奶给你们啊,你说是不是?”

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翻了几页,嘴里还时不时念叨。

“哎呀,初二一班……我找找,初二……”

“在这呢,上个月交了两个班,是七班和五班,你们班……”

“嘶,有了!不对不对,这好像是去年的。”

何楷彦抿着唇,他的唇色都有些泛白了,若说刚才脸上的汗珠是假,这会儿却热得真出了一层汗。

老板看了七八分钟,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小同学,没有你们班的缴费记录,不信你自己看。”

他打开这学年的初二缴费记录,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只有其他六个班,没有初二一班。

何楷彦假装没有看到他手指挡住那条,又说道:“老板,你行行好,今天的牛奶能不能先给我。要不然,我肯定会被老师骂的!”

他自然知道,老师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发火,最多就是批评几句。

而他也知道,只有装作格外害怕老师的学生,才能将老板心中的贪婪一点点地引诱出来。

“那不行,我只是个开超市的,说难听点,不过是在你们校长手下打工罢了。要是一块两块的东西,我就送给你了。但几百块钱的账目对不上,我可是要被追责的!”

老板满脸为难,好似他真的为学生考虑,却又出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