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杨婧涵的丈夫于伟国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他大步走到杨婧涵旁边,搂住她,嘘寒问暖了半天,惹得旁人不断打趣。
“瞧瞧,还是人家于老板会心疼人。”
“于太太真是好福气啊。”
“我以后的老公要是有于先生的一半就好了!”
将妻子安置在了主席,于伟国又开始挨桌敬酒。
看得出来,他今天比杨婧涵还要高兴,酒过三巡后,他醉醺醺地说道:“小涵啊,你真是我们于家的大功臣!等你生下宝宝,我就把这个饭庄送给你!”
杨婧涵害羞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说真的?不会是糊弄我吧?”
“哎,什么话,老于什么时候骗过你?”于伟国拍着胸脯,“等会儿我就叫秘书送合同来,只要我老婆高兴,一家饭庄算什么!”
楚遥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这家饭庄竟然是于伟国的,那杨婧涵可要失望了。
因为这家饭庄,她势在必得。
难怪裴衡之出大价钱,于伟国也不愿意卖,原来是为了哄自己的心上人。
也是,到了于伟国的年龄,还有什么能比子孙后代更重要的呢?
要是结婚早的同龄人,这会儿说不定都有孙子了。
他又挨个绕场聊天,聊着聊着,就到了楚遥和慕艺婷的这桌。
“你……你是婷婷吧?呵呵,咱们婷婷可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以后毕业来表姐夫公司工作,怎么样啊?”于伟国笑得和善。
“好啊!”慕艺婷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于伟国的公司规模中等,但有他这个表姐夫在,自己的工作肯定会轻松不少。
“这位是……”于伟国看向楚遥,有些迷茫,“看着眼熟。婷婷,这是你同学么?”
慕艺婷转了转眼珠,故意说道:“她是我的室友,姓楚,楚遥。遥遥,这是我表姐夫。”
“幸会,于先生。”楚遥伸出手。
于伟国总觉得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而人家都伸出手了,又是小辈,他得给个面子。
就在和楚遥握手的短短一两秒内,于伟国的背后突然寒了一下。
而楚遥的眼前快速闪过几个画面,紧接着,她开口道:“于先生,你最近过得不太平吧?”
“什么意思?”
于伟国的酒都醒了三分,眸中闪过警惕。
“我提醒你一下,上个月六号,你早上出门的时候,见了血,对不对。”楚遥唇角含笑,语气不紧不慢。
她像是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就如同某个人早晨起来会吃早点,却把于伟国瞬间拽回了那个令他惊恐的早上。
于伟国小的时候,曾找一位老先生算过命,他一共说了三句话,对应于伟国人生中的三件事。
“你嘛,是个老板命,当不了首富,也能富贵半生咯。”
“就是有一点不好,克子啊,命里只能有女儿,没有儿子,而且你得换三个老婆,才能有女儿。”
“你到四十三岁的时候,命中有一大劫,要是见了惨死的猫,你就一直往西跑,第二年再回家。”
他那会儿不懂事,懵懵懂懂地问:“半仙爷爷,我要是不跑,会怎么样?”
“那你就臭咯。”老先生吸了一口烟,“你见过尸体没?从里烂到外,那味道啊,别提多难闻了……”
前两件事都应验了,于伟国今年恰好是四十三岁。
他一直记得老先生的话,前几年恨不得住在寺庙里吃斋念佛,避过这一劫。
但谁叫他去年娶了个老婆呢,他心中存着一丝侥幸。
自己平时里处处小心,又多行善事,见到蚊子都舍不得打。
怎么可能遇到惨死的猫?
偏偏上个月六号,他开车去公司,刚踩了一脚油门,就听到一声凄厉地哀嚎。
于伟国下车一看,一只黑猫卷入了车的轮胎,已经被碾成好几块了。
刹那间,于伟国冷汗涔涔,他回到了驾驶座,一路向西开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觉得死神拿着把镰刀,在背后追他。
只要他稍微一松懈,就会一命呜呼。
直到妻子打来电话,他才恢复了神智。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的公司、怀孕的老婆都在帝都,他一个人出去逃难,他办不到。
现在正是他生意最为鼎盛的时候,每天废寝忘食,就为了多谈几个单子。
他舍不下荣华富贵,舍不下儿女情长。
于伟国调转方向,回到家中,他又想起老先生的话语。
自己赚了那么多钱,就算生病了,还能治不好?
“你是谁?谁告诉你的?你还知道什么?”于伟国压低了嗓音。
“我是风水师,精通相面之术。”楚遥悠然地说道,“我还知道,被你压死的那只猫,不是普通的猫,而是一只修行三百年的猫妖。它离修成人形,就差那么一点儿,你说它恨不恨?”
她面不红心不跳,说得和真的一样。
于伟国连喝了好几口酒,他闭了闭眼,问道:“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尸斑。”楚遥的下巴朝着他的手腕扬了扬。
他涂了粉,仍是被楚遥一眼看穿了。
这是他最难以启齿的秘密,一个大活人身上居然长出了尸斑。
一开始,只是锁骨附近的一个褐色的小圆点,之后的每日都像疯了般扩散。
他像一颗腐烂的蔬菜,散发着浓浓的恶臭,皮肤也渐渐失去光泽,变得皱巴巴的。
于伟国不会知道,他第二天起来会面临什么,或许是流脓溃烂的伤口,或许是拳头大小的水肿。
他去医院做了好几次手术,终于解决掉了一小部分问题——他身上的臭味。
医生抑制了他的汗腺分泌,每天都清理一遍他身上的伤口。
然而,这样只是治标不治本,因为医生告诉他,不仅他的体表出现了尸斑,连身体内部也有不少尸斑。
等到尸斑完全占据他身体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