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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块石板上写着的文字,无一例外,全都是简体的汉语。

析人以为他们两人看不懂,特意帮他们解释了一遍。

第一块石板上的箴言,大意是指让析人定时将五行果放在萝县的某间屋子里,会有人专门去取,并为它们留下需要的材料。

第二块石板,则是说“渴死期”的析人需要去往地上世界,并附上了转移不死诅咒的方法。

第三块石板与楚遥有关,上面写着今日会有贵客到访,让析人们好好招待楚遥和裴念。

裴念和楚遥对视一眼,他们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神”根本不存在,析人被骗了。

其中,最让楚遥在意的就是那个转移不死诅咒的方法。

她仔细读了好几遍,首先,需要一个有强烈执念或者恨意的人,这些人身上的煞气比常人要重,而之后还需要用到各种途径来加剧他们身上的煞气。

直到煞气深入他们的魂魄深处,再脱离他们原来的肉身,便可以将析人身上的诅咒转移过去。

然而,只有灵魂,加上浓烈的煞气,那不就是厉鬼吗?

楚遥开启了天眼,又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每个析人身上所带的煞气都堪比一只厉鬼,它们只是比厉鬼多了一具木做的身体。

楚遥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但她还无法证明自己是对是错。

于是,她向析人问道:“我们可以见一见林真吗?”

“哦,你是说辛檀的伴生傀儡吗?当然可以了。她被你们发现以后,就不能继续待在地上了,这会儿正在进行检修呢。”析人随和地说道。

林真被安置在一间小屋子里,她的双眸紧闭,卡在墙面的机关中。

康同光虽然隐瞒了很多事,但关于林真形似杨贵妃这件事上,他却没必要说谎。

那么,析人将林真的样貌制作成现在的模样,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真羡慕辛檀啊,无论看多少次,她的伴生傀儡都是如此的精妙绝伦……”析人赞叹道,“不愧是由神亲手打造的傀儡。”

“她是神造出来的?”裴念围着林真转了两圈,啧啧称奇,“只有她一个吗?”

析人点头应道:“是的,全世界都只有她一个。”

如此看来,析人天性单纯,它们根本不知道五行果的用处,而是被它们称为“神”的人利用、欺骗了它们。

“我想,我知道该如何让你们死亡了。”楚遥淡然说道,“你们谁想尝试一下吗?”

析人讶然,但它能分辨人类的谎言,楚遥说的是真话。

“稍等一下。”析人闭起双眼。

几分钟后,七八个析人坐在伴生傀儡的肩膀上,赶到了楚遥所在的这间小屋子,空间一下就变得拥挤起来。

“听说有人能让我们摆脱不死诅咒,是真的吗?”

“析人不会撒谎,肯定是真的。”

“天啊,我期待这一天好久了,感谢神……”

“应该感谢两位尊贵的客人!”

楚遥打断了析人们的议论,问道:“你们谁先来?我需要先做个实验,不一定能成功。”

“我……算了,你们先来吧。”

“您最早进入‘渴死期’,还是您先。”

“不不不,机会还是让给你们这些孩子吧。”

尽管面对它们梦寐以求的死亡,析人们仍然保持着互相谦让的优良传统。

楚遥随便指了一个析人,那位析人让它的伴生傀儡蹲了下来,使得楚遥能够方便地触摸到它。

它看着楚遥的手指微微扬起,似是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它的身体在进入“渴死期”后就变得麻木,这会儿却又恢复了直觉。

那种感觉很舒服,像是安稳地睡了一整晚,又像是被泡在温暖的池水里,身体从上到下都被柔和的水流包裹着。

它情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甚至能听到关节作响的声音。

渐渐的,它感觉自己变得轻盈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沉沉的困意。

它的伴生傀儡似乎也有所触动,将肩膀上的析人捧于掌心,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析人的睡颜是如此安详,它的呼吸声越来越小,直到它的胸膛已经不再起伏。

周围的析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它真的获得了死亡,不必为看不到尽头的生命而烦忧,不必为提升不了的机关术而焦虑,不必再忍受“渴死期”的痛苦折磨。

它是第一个自然死亡的析人。

“太神奇了……可以告诉我们,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吗?”析人用崇拜的目光看向楚遥,不自觉地用上了敬称,“难道说,您也具有神力的力量?”

楚遥唇边的笑意骤然消失了,看得析人们都紧张了起来。

它们说错话,惹恼这位贵客了?

“和你们无关,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楚遥说道,“伴生傀儡依照主人的想法来行动,如果它的主人死了呢?”

“这……”析人迟疑地说道,“析人不会获得真正的死亡,但受到致命伤害时,会进入一段时间的休眠期。而它的伴生傀儡在此期间也无法行动。”

“休眠期是多长时间?”

“少则两周,多则三五个月。”

楚遥的语气有些沉重,“在林真回到萝县之前,她的现任主人已经死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不可能。”析人茫然地看着楚遥。

“如果我说,林真其实也是析人呢?”楚遥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或者说,你们和林真一样,都只是被人制造出来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