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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眼前的通道,会看到他寻找数年的真相吗?

楚明修的呼吸乱了,心跳得很快,怎么会这么巧,偏偏是楚遥发现了地下室的位置。

“遥遥,你今天和楚婉盈一起回来,不是……巧合,对吗?”他艰难地问道。

楚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五哥,我知道你在调查的事情。其实你可以早点告诉我。”

说完这句话,楚遥忽然想到,楚明修一直瞒着她,她何尝不是也瞒着他呢。

他们俩果然是兄妹,为人处世的风格如出一辙。

“好。”楚明修望向那个看似深不见底的通道。

他犹豫了一下,问答:“我们是不是报警比较好?”

如果他们下去后,破坏了现场的一些痕迹,那就无法提供证据了。

“唔……”楚遥沉吟半晌,委婉地说道,“下面的东西,可能不属于警察管理的范畴。”

宋兰若快步走到入口的边缘,催促道:“别磨蹭了,你们不下去,我先下去了。”

黑暗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一种恐惧,而对宋兰若来说,却极具诱惑力。

直觉告诉她,下面藏着的东西一定好玩又刺激。

“你就别凑热闹了,我们处理家事,你去干什么?”楚遥淡然说道。

这话要是真的楚婉盈听到了,定会暗中记恨楚遥,不过,宋兰若无所谓,她们的确没什么亲缘关系。

但她就是好奇啊,她双手抱臂,语气十分挑衅,“腿长在我身上,你说不去,我就能……”

一阵猛烈的睡意袭来,她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靠在墙边就睡了过去。

“新研究的,对身体没什么副作用。”楚遥指着宋兰若身上的符纸。

楚明修明显心情有些沉重,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下去吧。”

他走在前面,楚遥本想说下面没什么危险,最后还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两侧的墙上都有灯,看起来是常年亮着的,也不知楚伯庭之前是隔多久就会下来一次。

楼梯算不上长,他们走了两分钟就到了底层。

楚明修嗅了嗅,除了尘土气、常年不通风的霉味,还有一股腥气。

他从小娇生惯养,没去过屠宰场之类的地方,但他清晰地记得,有一次拍戏时,导演为了塑造氛围,故意没有用道具血浆,而是去菜市场买了几大袋猪血。

新鲜的猪血泼在地上,和他现在闻到的腥味有点相似,又有点儿说不上来的区别。

“下面居然有这么大。”楚明修诧异地说道,这种规格已经不能称之为“地下室”了,更像是一个宫殿。

他在楚家别墅住了这么多年,谁能想到地下还藏着个惊天的秘密。

大理石铺成的石板上刻着不详的花纹,空旷寂静之中,他们两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楚遥心想,此处应该是祭祀用的礼堂,如果不够大,那就进行不了献祭的仪式了。

他们穿过大厅,深处是一截长廊。

入口处的墙壁上挂着两个青黑色的石像鬼,手里各捧着一个倾斜的壶,正在源源不断地流淌出细线般的赤色液体。

楚明修闻到的腥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奇怪的是,楚伯庭近三个月都没来过地下室,那血液居然是新鲜的。

鲜血落入地板两侧的轨道里,逐渐延伸出两条红线,似是在为他们指路。

走廊尽头,赫然耸立着一扇紧锁的大门,旁边还有一间小室。

“我们先去旁边这间吧?”楚遥提议道。

“嗯。”楚明修伸手推开门扉,房间布置得和整个地宫的风格截然不同,是一间极为普通的书房。

桌上放着一本笔记和几支笔,以及一个没有水的茶杯。

楚遥先一步拿过笔记,看了起来,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可以说,这本笔记就是楚明修要找的东西。

“是爸爸的笔记吗?上面写了什么?”楚明修问道。

她不说话,粗略地翻了几下后,就将笔记递给了楚明修。

楚明修刚想翻开,楚遥忽然摁住了他的手。

“五哥,如果看完笔记就能解决你的困惑,你可以不去催眠治疗吗?”她轻声问道。

“你知道了?”楚明修没有太意外,“是二哥告诉你的。”

他看着手里的笔记,手指抚摸过精美的书皮,将笔记郑重地还给了楚遥。

“遥遥,地下室是你发现的,笔记也是你找到的,你有权利选择给我看,或者不给我看。”楚明修平和地说道,“如果看笔记和催眠,我只能选择一项,那我选择后者。”

连他的固执,都和她一模一样,楚遥还能说什么呢。

“我只是不想你痛苦。”

这件事带给他的伤害,已经足以触发他的自我保护机制,迫使他失忆。

倘若再想起来一次,楚明修真的可以承受得了吗?

人不是机器,坏了就可以修,人更像是玻璃制品。

碎了,虽然可以拼回来,但裂痕永远存在。

“遥遥,对不起,哥哥不想让你为难。”楚明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别担心,我不是第一次做选择了,哥哥没那么脆弱,相信我。”

他继续说道:“小时候,我看到花园里开着一株月季。它很漂亮,一半是粉色,一半是白色,花瓣层层叠叠。”

“我想把它摘下来,妈妈告诉我,月季的刺很多,最好让园丁剪下来、除完刺再给我。”

“可我不愿意,我第一次伸手去摘的时候,没有摘到,一下握住了月季的茎秆。”

“那株月季的刺确实很多,我的手心鲜血淋漓,很痛,但那是我亲手摘下来的月季。”

楚遥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劝不动他。

“我害怕痛苦的话,我就不会去读电影学院了,也不会选择做演员。”楚明修笑着说道。

楚伯庭不允许他学表演,嫌他在娱乐圈给楚家丢人现眼,用鞭子抽了他一个晚上,他一声不吭。

“倘若我轻易就会改变心意,我可以过得很快乐,我可以每天醉生梦死,我可以做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我甚至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

“但那都不是我,不是楚明修。你明白我的,遥遥。”

“我宁愿活在痛苦之中,也不要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他眼神决绝,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宁愿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