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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样貌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但气质却有些老沉,一时间,白宁乐也摸不准他的年龄。

“你……遇到什么事了吗?”白宁乐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手术室,有些懊恼自己说错话了,他还能遇到什么事,肯定是家人或者朋友正在抢救。

“我在等手术失败。”少年轻描淡写地说道。

“手术失败?!手术室里是你的仇人吗?”白宁乐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是我的仇人。”少年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有些顽劣的笑容,“是我自己。”

白宁乐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仔细一看,少年的身体边缘有一圈朦胧的白光,和楚遥所说的生魂一模一样。

但他身上的白光很亮,说明他是刚离体不久的魂魄,生气流失得不多。

少年无聊地拨弄着手指,说道:“真奇怪,我在这里等了五天五夜了,但好像只有你能看到我。”

“既然里面是你自己,你为什么希望手术失败啊?”白宁乐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是自杀啊。”少年指了指放在腿上的头盔,“我觉得活着很没意思,所以骑着摩托车冲出了高速路的栏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头有点儿痛呢。”

“啊?!”白宁乐愣住了,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还有感觉?”

“有,怎么没有?我感觉浑身都像被碾碎了一样的痛,等到我再醒来,就看到我的身体被放在手术室里了,而我……”少年比划了一个高度,“就在差不多这么高的地方,看着他们给我做手术。”

“你刚说手术做了五天,那你伤得很严重咯?”

“那当然了,两条腿都折了,肋骨断了三根。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我的头少了一大块。”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唉,就算能醒来,我可能也是个植物人或者高位截瘫吧,所以我也想早点解脱啊。”

“好惨啊……”白宁乐同情地说道,“那你怎么一直待在这里呢?不去找你的亲人吗?”

“我走不了啊,我试过了,最多只能走到这层楼的电梯那里。再走远一点儿,就会被什么东西弹回来。”少年垂头丧气地说道,“而且,除了你以外,也没人能看见我,但人们好像都能意识到我的存在一样。”

“什、什么叫能意识到你的存在?”白宁乐听得毛骨悚然。

“我解释不清楚,你看吧。”少年说道。

他起身,挡住了一位医生,而医生虽然看不到他,却突然拐了个弯,避开了他的身体。

他又走到了缴费台前,络绎不绝的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空位,就连低头玩手机的人都会刻意绕开他。

“原来是这样啊……”白宁乐忽然想到,自己以前也会莫名其妙地换个方向走路,莫不是因为有鬼挡在了她的身前?

“哎,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也该我问你了,你刚才为什么叹气啊?”少年问道。

“这个嘛……”白宁乐有点儿难为情,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见不到鬼才叹气的吧?

“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啊?那行吧,我换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你的魂魄看上去很奇怪?”少年又问道,“就好像东西装错了位置一样,你的魂魄比你的身体高出来几厘米。”

白宁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正如他所说,自己的手指尖处有一段浅淡的虚影,因为她的魂魄长出来了一截。

“这件事是我的秘密,我打死都不会说的,除非……”白宁乐故作神秘地说道。

“除非什么?”

“除非你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白宁乐说道。

“你这人真有意思,我活了还是死了,关你什么事?”少年冷嘲热讽道,“你又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活着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种痛苦,你凭什么要求我活下去?”

“可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如果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是苦,还是甜呢?”白宁乐托腮问道。

“你的生活一定很幸福吧。”少年淡漠地说了一句,“所以你想象不到,人间还不如地狱……”

“反正,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就得答应我!”白宁乐斩钉截铁地说道,她曾直面过死亡,所以更加珍惜生命。

“好吧,我答应你,免得你一直在我耳边嗡嗡嗡嗡,像个蚊子一样。”少年翻了个白眼。

白宁乐向他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少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说的那个猴爪,真有这么神奇?”

“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是吧,不然我也不会和郑胜男互换身体了。”白宁乐答道。

“不过,听上去猴爪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应该把它销毁了吧?”少年又问道。

白宁乐摇了摇头,说道:“猴爪还在遥遥那里,你说得对,我得劝劝遥遥,不能留着它祸害别人了。”

“是啊,最好今天就把它销毁掉,免得……夜长梦多。”少年笑了笑,“你看,手术室的灯灭了。”

“什么?”白宁乐转头看去,手术已经做完了,她再回头时,少年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她急忙走到医生的身边,问道:“医生,他怎么样啊?醒过来了吗,有没有生命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