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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的妈妈失控地大喊着:“不可能!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会笑呢!”

“关于您孩子的事,我们真的深表惋惜,但是您也要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然……”医生劝慰道。

“我不听!你们都在骗我!我老公呢,我要见我老公!”

病房外的楚伯堂连忙进去安抚妻子,但她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第四子是一个死胎。

小男孩不懂大人们在争吵的内容,他只知道,妈妈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陪自己画画,不再给三弟讲睡前故事,连幼小的六弟也被她弃之不顾。

妈妈只会抱着一个仿真的婴儿玩偶,柔声细语地喊它乖乖,贴心地给它冲奶粉,哄它睡觉。

而爸爸一直都很忙,忙到没空回家,他总是说,自己现在要努力多赚点钱,才能治好妈妈。

妈妈是生病了吗?

在小男孩的心里,妈妈只是因为失去孩子太伤心了。

爸爸还说,等到手头的项目结束,就带他去游乐园。

他没有实现诺言。

伯父说国外有一名很厉害的心理医生,可以让妈妈变回以前的样子,于是,爸爸就带着妈妈去了国外。

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小男孩也变成了孤儿。

葬礼上,伯父伤心欲绝,悲痛地说让他再去看一眼爸爸妈妈,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他尝试着去摸了一下妈妈的手,很冰,冰得他浑身发冷。

小男孩很茫然,妈妈总是用手揉一揉他的头发,那双手那么温暖,还有好闻的味道。

而如今,那双手的手指都残缺不齐,还有一些没有被遮盖住的青紫痕迹。

回家后,他总觉得自己的手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去洗手,直到将手洗到破皮为止……

幸运的是,伯父收养了他和弟弟们,他们没有成为孤儿。

但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而且,伯父似乎和他想象中的和蔼可亲的形象不太一样,所以,他学会了武装自己。

用冰冷的态度、阴阳怪气的嘲讽,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一样,就算是面对陌生人,他都要先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他讨厌伯父收养的那个女孩,其他的哥哥弟弟们都看不透她,但他自幼早熟,一眼就能识破她的各种小心思。

他很失望,自己的妹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天真善良的,像动画片里的小公主一样。

后来,小男孩长大了,他热爱画画,却坚持修了心理和美术的双学位。

只是,他能治好再多的人,也救不回自己的妈妈了。

回忆结束了。

楚明佑的手微微颤抖,是的,他曾经很期待拥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即使是成年以后,他也会羡慕自己的同学家里有妹妹,而他没有。

“那又怎么样……楚遥根本不是我所期待的妹妹,呵,你也有我的记忆,你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吗?”楚明佑反驳道。

“原来你是在意这件事啊。”伯爵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好,我现在去一趟楚家,你就能看到事情的真相了。”

“楚家?楚家别墅?”楚明佑诧异地问道,“你疯了,那里已经被卖出去了!你这样是私闯民宅!”

“那又怎样?大不了,有你来帮我背锅嘛。”伯爵笑了笑。

他没有带走油画,而是直接将自己的视觉分享给了楚明佑。

楚明佑没有想到,占用了他身体的伯爵做起事来毫无底线,他甚至直接从窗户强行闯入了楚家。

自从搬离楚家后,楚明佑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虽然知道这座别墅已经不姓楚了,但看到空荡凄凉的房间,心里还是有些发酸。

伯爵轻车熟路地走进洗衣房,找到了专属于他的洗衣机,将一旁放置的洗衣液全部倒了出来。

虽然不太明显,但仍然能看出,里面装着的不是纯净的洗衣液,而是混入了一些绿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楚明佑不解地问道。

而伯爵暂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来到了楚家的监控室,摆楚遥所赐,楚伯庭将所有的监控删除得一干二净。

但伯爵并非人类,自然有一些超自然的能力。

他打开监控室的电脑,恢复了某一天的监控录像,并直接投影在了屏幕上。

画面中,楚遥拿着几件衣物来到了洗衣房,她似乎想要询问佣人怎么使用洗衣机,但佣人们都没有理她,甚至有个抱着水盆的佣人还不怀好意地撞了她一下,污水立即洒在了她的身上。

“对了,其实你也是知道的吧,她来到楚家后一直都是自己洗衣服的。”伯爵悠闲地说道。

楚明佑沉默了,仔细回想一下,有时她从洗衣房里出来,不仅手是湿漉漉的,连衣服上都有水迹。

他当时只觉得楚遥太过愚笨,让佣人洗个衣服都能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楚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那里贴着的一个不防水的创可贴。

她转身从洗衣房里走了出来,犹豫地拦住了大哥楚明承,而楚明承没好气地随便指了一个洗衣机。

好巧不巧,那是楚明佑专属的洗衣机。

原来她只是误用了自己的洗衣机。

而监控还在继续播放着,等楚遥离开洗衣房后,另外一个娇小的身影窜了进去。

她颐指气使地命令佣人们离开,然后将一小瓶绿色液体倒进了楚明佑的洗衣液里。

“你很清楚那是什么吧?”伯爵问道。

艾草汁。

楚婉盈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八年,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对艾草严重过敏。

小时候过端午节时,只是稍微碰了一下,皮肤立即又红又肿。

难怪那天他的衣服隐约有一种奇妙的香味。

佣人们对楚婉盈唯命是从,这桩栽赃嫁祸的事一定会发生。

再回想起自己多次斥责楚遥,有多少次只是因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又有多少次是有人从中作梗?

楚明佑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他不敢去想,楚遥当时听到那些冷嘲热讽该有多么心痛。

只是因为她不符合自己的幻想中优雅的形象,自己就经常出言不逊,让她在众人面前抬不起来头。

那是他曾经梦寐以求都无法得到的妹妹啊。

“怎么,你不会是后悔了吧?”伯爵语调夸张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还在说‘谁稀罕她,只不过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只会惹事的妹妹’吗?你放心,我可不像你那么眼瞎,错把明珠当鱼目,我会好好待她的。”

而伯爵没有等到楚明佑回答,楚明佑切断了他之间的联系。

他冷笑一声,说道:“嘁,真是个懦夫,连真相都接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