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苏醒
或许是才生产，柳儿不愿惹是生非，接连几日都未曾踏出玉簪院，更别提去找秦素兰晦气。
冯凌雪颇有些可惜。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冯贤醒了。
冯凌雪接到消息的时候，林云正在她院子闲得发慌，蹲在花坛边拔了根草，一节一节的扯断。
听了下人禀告，他立即将手中的草一扔，兴奋道：“走，去看看。”好似终于在这无聊的日子里寻到了一个乐子似的，人都精神了不少。
冯凌雪也不耽搁，带着小满梅广的人就去了。
冯贤昏迷数日终于醒来，两个大夫都高兴不已，见了冯凌雪纷纷拱手：“冯小姐，我们终是不负所托啊。”
言语之中喜悦之意尽显。
冯凌雪也面露笑容，屈膝行礼：“两位大夫圣手仁心。”
老大夫捻了捻长胡须，眉眼眯成一道线：“冯小姐谬赞。”
两边各自一番说辞之后，冯凌雪才走到床边看望冯贤。
却见他脸还是肿着，脸色比之先前倒是好了许多，不过依旧泛着不正常的白。
“爹？”
听见熟悉的声音，冯贤眼珠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人却是不动。
冯凌雪秀眉一拧，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靠近几分：“爹？”
冯贤还是只转动眼珠，张张嘴一个字都没发出来。
“大夫，我爹这是怎的了？怎的好似动不了？”
老大夫走过来，安抚道：“冯小姐无需担心，冯老爷只是余毒未清。”
“余毒未清还能影响说话？”
大夫这才发觉不对，请冯凌雪让开身位再一次把脉，又探了探冯贤喉间。
半晌，两个大夫沉着脸告诉冯凌雪，冯贤可能哑了。
哑了？
冯凌雪看向冯贤，猝不及防迎上冯贤似要杀人的目光，心中冷笑道，先前还嚷嚷着会站起来拿回自己的一切……如今看起来这话比之痴人说梦还让人发笑。
冯凌雪装作没看见一样，转头问：“大夫，为何会突然哑了？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吗？”
“许是多种药物共同作用造成的……这，我们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最好的情况是毒素清除后，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送走大夫，冯凌雪坐到冯贤床前，小声地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冯贤虽对方冯凌雪恨之入骨，却也在听见秦素兰和柳儿的名字时，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自发现您中毒那日，我就让人戒严了您的院子，可却一直没有找到刻意的人。希望爹好起来后，能提供些线索，将他绳之于法。我们可不能放任这样一个人在梅府。”
冯贤目光落到冯凌雪身上，满满都是嘲弄。
“爹爹这般看着女儿作甚？难道您以为是我下的毒？”冯凌雪轻笑，“这您可冤枉女儿了。”
冯贤不信，恶狠狠盯着她。
“我给您下毒能得到什么好处？不仅要花费巨额医药费，还要花费许多心思照看您……如今我统管梅家上下，哪有这许多精力折腾？”
冯凌雪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清淡的笑意：“爹爹不若想想这府上到底谁对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冯贤听了这话，终于移开了目光。
他呆愣愣地看着床顶，心里将冯凌雪的话一遍遍咀嚼分析。
他不得不承认冯凌雪的话有几分道理。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吗？
如今他就是个废人，不值得冯凌雪如此大费周章。
但若说还有谁对他有恨意，他只能想到一个人——秦素兰。
那日她满面鲜血，状若修罗，一字一句放出的狠话言犹在耳。
“对了，”冯凌雪突然出声打断他的回忆，“有个好消息还没有告诉爹。”
冯贤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她。
“您中毒那日，柳姨娘也生产了。”
冯贤双眼登时睁得老大，惊喜充斥期间。
“生产前出了些意外，大夫说孩子不足月，需要好好养着。”
冯贤又皱眉，眼睛瞪得更大。
“那秦姨娘……哎，算了，爹爹好些休息。”
冯凌雪语焉不详，起身掩了掩他的被子离开，全然不顾他奋力发出的声响。
···
林云陪着她一路回菡萏院。
这会儿福福该下学堂了，正好与他一同用餐。
因此她吩咐谷雨去请了冯凌霜。
自那日她起了要学琴棋书画的念头，第二日就请了先生来教。
冯凌霜对这些倒是颇有兴致，学得很是高兴，常常废寝忘食。
“如今冯贤醒了，你打算作何？”
“待他再好上些许，就该处理秦素兰了。反正证据也都有了，加之推到柳儿那事儿，让冯贤自己处理，师出有名，我就可以完美隐身。”
林云轻挥折扇，点了点头：“如此一来，秦素兰算是死定了。”
冯凌雪微微一笑，认同他的看法。
别看上次冯贤只把秦素兰关进了芙蓉院，好似念旧情，其实暗地里并没有打算放过秦素兰。
禁足，撤了下人，衣食住行待遇也都跌入谷底……种种行径，让一直以来过惯了上等人生活的秦素兰如何能忍？
这一次数罪并罚，冯贤终于有足够理由诛杀秦素兰，他没有理由不动手。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看看她与柳儿之间的斗争。”
既然秦素兰的死已成定局，那在她死之前，也让她绝望、无望一次，多好？
冯凌雪脑海中又想起王洪才那犹豫恶鬼低语一般的话——“这位新夫人进门前跨的火盆，是用岳母大人的灵位烧的，听说因为烧的太旺，燎了新夫人的裙摆，岳丈便让下人把灰烬倒进了夜香桶。”
一字一字，像是一把刻刀刻进她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冯贤、秦素兰这两个狗男女，决不能轻易死去！
他们合该活着受尽苦楚后下十八层地狱！
林云注意到突然沉默的冯凌雪，抬手为她扇风：“午饭后喝点冰镇甜汤吧？”
听林云的声音，冯凌雪思绪从过往的记忆中抽出，长长舒了口气。
“梅广，回傲雪院知会惊蛰一声。”
梅广领命离开。
林云讨好似的猛扇了几扇子风：“娘子对我可真好~我果然是嫁对了人。”
小满听后捂嘴轻笑。
冯凌雪眨眨眼睛，不觉耳朵又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