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来客
梅凌雪在心中制定了复仇的初步计划,闭上双眼准备入睡。
忽的一阵风吹来,黑暗中有什么快速袭来。
“别动!别喊!”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同蔓延来的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脖颈间冰凉的触感让冯凌雪身体顿时僵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好一会儿身后的人都没有动静,反而呼救越加急促,听起来状况很不好。
冯凌雪试探问道:“你是谁?”
那人没说话,只是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依旧没有移动分毫。
\\\"你受伤了,我能帮你。\\\"冯凌雪闭眼深呼吸,慢慢平复紧张的情绪,“我房间有止血药粉,我可以拿给你。”
“……”
“放心,我不会喊叫,你信我。”
那人沉默良久,似在权衡利弊,半晌他终于将匕首移开。
冯凌雪呼出一口长气,不敢多停留,赤脚摸黑从柜子里拿了药粉,侧着身子递给那人。
她不想死,不敢去看那人的脸,生怕他止血后杀人灭口。
浓稠的夜色里,冯凌雪也不知道那人究竟伤得多严重,只是听动静发觉那人似乎没有动作。
她不敢催促,但也怕这人交代在这儿,否则天亮后她有口都说不清了。
“你来。”那人突然开口。
冯凌雪一愣,随即问道:“我帮你上药,你不会恩将仇报,杀了我灭口吧?”
一声突兀的笑声从床的方向传来:“你个小姑娘想得倒细致。”
听这语气冯凌雪舒了口气,摸到床边点燃蜡烛。
房间骤然亮起,冯凌雪也看清来人真身,却被吓了一哆嗦。
只见眼前这人脸上全是血,眉骨一道伤口深可见骨,似是血修罗。身上穿了夜行服,看不出有多少伤,但他身下的被子被血洇湿了一大片。
冯凌雪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慌乱,那人挣扎着坐直,淡然道:“不要怕,我不疼。”
冯凌雪深呼吸,上前脱了他的衣物。
精瘦的躯体露出来之后,冯凌雪这才看清他身上的伤口,前胸后背横七竖八少说也有十几道,其中腹部伤得最重。
她慌忙扶着他躺回去,倒了大半瓶药粉到伤口处。
“伤口太深,这药粉估计起不了什么用。”
“无碍,聊胜于无。”
冯凌雪也没辙,只能尽量为他包扎。待囫囵处理了一遍,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
“其他地方都好说,就是这腹部的伤口血止不住。”
或许是伤口处理得不错,那人看上起精神了几分。这会儿他正在穿上衣,显然是准备离开了。
“我这还有补气血的药丸,你带上把,以防万一。”冯凌雪把一整瓶药递给男人。
那人抬眸深深看了眼冯凌雪,而后接过药瓶。
“今日之恩,日后必当涌泉相报。”
说完还不等冯凌雪接话,黑影一闪,人就消失不见了。
···
冯凌雪看着乱做一团的床铺,走到桌前拿起削水果的刀,在手心用力划下。
片刻后。
“小满,小满,快来!”
睡在外间的小满半梦半醒间听到小姐的呼唤,睡意瞬间全无。
“小姐怎么了??”小满光着脚跑进来,看见自家小姐举着鲜血淋漓的手站在屋中间,“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别慌,就是不留心被割了,你给我止血就好了。”
小满心疼的捧着冯凌雪的手,看着汩汩涌出的鲜血顿时红了眼睛:“我这就去给您找止血药。”
可是止血药已经被用完了,小满只好让人去寻大夫,自己则先用干净的布条为她简单包扎。
没一会儿,院里传来了一阵骚动,随后冯贤就冲了进来。
冯凌雪看着面露焦急的冯贤,内心忍不住讥笑,面上却不显。
“爹,你怎么来了?”
“受伤了为何不让人告诉爹爹?若不是门丁上报,你还打算瞒着爹爹不成?”冯贤走过来,又是责备又是心疼,“快让爹看看,痛不痛啊?这手可是女子的第二张脸,怎地如此不小心?是不是下人伺候得不好?”说着就要去找丫鬟的气出。
冯凌雪赶紧拉住冯贤:“爹~我就是夜间想吃水果,不小心削着手了,不关她们的事。”
“怎地不关她们的事?哪有丫鬟睡觉,让主子自己动手的?”
“爹爹,我这就是流血量大了些,其实一点都不疼,真的。”
此时冯凌雪坐在床沿上,乍一眼看去,被褥上到处都沾了血渍,任谁都只以为那些血迹是冯凌雪染上去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脏了的东西换了?如此不上心,改日定让崔嬷嬷管教管教你们!”
失血过后有些口渴,冯凌雪舔了舔嘴角,对冯贤提到崔嬷嬷一事置若罔闻。
这时大夫也赶到,麻利的为她清洗包扎伤口,等一切处理妥当已是后半夜。
···
次日一大早,冯凌雪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小满,外边发生了何事?”
小满从外间进屋,小心扶着冯凌雪喝水润唇:“是官府的人,说是捉拿要犯。”言语间多有不满。
“可是发生了冲突?”
“那倒是没有,只是他们想进屋搜查,被老爷拦住了。”
冯凌雪稍作思考,做出虚弱无比的模样道:“为我更衣吧。”
片刻后,小满扶着冯凌雪走出房门。
冯贤见状心疼无比,瞪了眼官府的人:“宝贝女儿,你怎么出来了?外边的事儿爹爹能处理。”
“爹,就让他们搜查吧,他们也是官务在身,不必与他们为难。”
得了应允,官府的人便进了屋。
没一会儿有人抱了一床染血的被子出来,质问道:“冯小姐,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满护主心切,听见这口气当即便炸了:“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家小姐心善,允你们几个大男人进闺房搜查,你们不感激就算了,还一副质问的嘴脸,怎地,当我家小姐是通缉犯吗?”
领头的也知道梅家在庆州的地位,不敢太过火,上前打圆场:“冯老爷,冯小姐息怒,我们也是执行公务,多有得罪。”
冯凌雪虚弱地靠在小满身上:“官府办公,我等合该配合,官爷无需介怀,只是这血迹着实是意外,昨夜我削水果不慎割到了手,流血不止,这才造成了这个局面。”
说着冯凌雪扶了一下额头,看上去就像是失血过多产生了晕眩。
那官员见她左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也不见血色,已是信了大半。
“如此我们这就离开,打扰了。”
官府的人来得快,走得也快。冯凌雪看见领头那人低头跟人说了句什么,那人便冲冲跑远。
估计是去找大夫核实去了。
但这些冯凌雪已经不在意了,反正他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待人都离开后,冯凌雪喊过梅广,低声交代了几句后梅广就一脸严肃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