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到底是没忍住,叼了根烟在嘴里。
还点燃了。
撒开许笙,一个人缩在墙角的排气扇边上吞云吐雾。
纯纯是被气的。
结婚一年了,宠着惯着一年了哎。
许笙这家伙,在长达三个小时的不可描述的嗯啊哈哼之后。
来了句,“我一直觉得,您是一时情爱上头。”,还试图,揣个崽子给他“没有保障”的未来留个“活路”。
真特么刺激。
幸亏穆若这一年脑子拎得清,表现良好,洁身自爱,不惧权势,还贴着媳妇儿出去打了几次野怪。
那要不怎得?但凡一个没拎清,听许笙这意思,特么他还想跑?
一根烟跑了过半,脑子从那种被气懵的状态缓过劲儿来,后知后觉的又有些心疼。
一年呐!许笙一边缠着他睡觉,一边在脑子里患得患失?
虫族实在是对雌虫太不友好,想当初穆若刚过来,自以为是亚雌的时候,不也抱着一辈子孤独终老,或者痛痛快快活几天就死绝了事的念头吗?
许笙自小缺爱,陡然从十八层地狱般的滚油尖刀里被拎出来,强行被泡进蜜罐子里,自然忌惮会被溺死。
穆若扪心自问,说句实在话,要他是雌虫,保不准也会天天怀疑雄虫娶他哄他逗他是为了骗他,好趁机嘎他腰子。
吐出最后一口烟圈,穆若仔细用纸巾把地上不小心散落的烟灰擦了,丢进垃圾桶。
转头,搂着面露忐忑的许笙,吧唧亲了一口。
“我很开心。”,他昧着良心说,“看来我养的很好,你连心底最深处的想法都愿意跟我分享,我们的心又贴近了一步,也不枉费我下的苦功。”
许笙眼睛肉眼可见的明亮起来,后背骨翅刷一声展开,劈里啪啦拍掉了桌面上杂七杂八的零碎,赖皮蛇似的,巴巴又缠上来。
眼见窗外的天都亮了,穆若自认是一滴存货都挤不出来,就黏糊着他,抱着他试图反抗。
“身上粘腻,一块儿去洗洗?”,似乎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累,穆若还欲盖弥彰的加了一句,“你不是喜欢在水里吗?”
许笙赖在床上不动。
俩一个站着一个躺着,对峙了三十秒。
二楼,不知道是东西,哐当一声!
穆若被吓一激灵,没等反应过来,许笙已经把他压在了床上。用的是那种老母鸡护崽子,双翅张开笼罩的保护姿态。
“格尔!”,护着穆若的关头,还不忘打开床头的全屋通讯装置,吼了一嗓子,“别拆家!”
刚劝完,就听二楼又是一声巨大的动静儿。
紧跟着,不知道哪间屋子的窗户破了,碎玻璃劈里啪啦砸落在院子里。
穆若心里艹了一声,老子的房子啊。
挣扎起身去窗户边看。
正巧瞧见,不着寸缕的格尔,被一条赤脚的大白腿从二楼窗户踹了下去。降落速度极快,连翅膀都没来得及展开。
好在格尔如今左臂是机械的,蛮力大也不怕摔。在碎石子路上摩擦出锃亮的一串橙红色的火星子,然后整个虫倒进了花丛里。
“格尔!”,穆若一时间摸不准是心疼花还是心疼玻璃,“没摔伤吧?”
格尔比正常人缺少几根神经,但也知道什么是尴尬。这会子没穿衣裳,顾念着雌雄有别,窝在草丛里没露头,也没吭声。
“殿下请休息。”,倒是二楼窗户处传来丘奇的声音,极其罕见的阴阳怪气,“他精气神足着呢!摔不死。”
噢……
格尔媳妇儿都发话了,穆若果断关窗,顺带打开了声音频闭装置。
扭头,看见许笙靠在床头的软包上,神情怪异的盯着自己。
“嗯?”,穆若上前,逗猫似的挠他下巴。
居然被躲开了。
“雄主,您现如今虽然力道厉害,但还没有格尔持久?”
“胡说!”,穆若手一个下滑,锁他喉,死鸭子嘴硬,“我这是心疼你,天一亮就要出远门,体力不济身体难受怎么办。”
然后,以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许笙捞起,扛着往洗手间走。
俩沉默着洗漱,穆若全程疯狂躲避许笙的眼神。
洗个澡,洗的心惊胆战。
生怕目光一对视,就听见许笙温热柔软的嘴说出那句“你不持久”的冰冷到割人心的话。
直等许笙睡着,开始扯被子蹬腿。
装睡的穆若才呼出一口憋屈气,偷摸打开光脑,亮度调整到最暗。
默默搜索。
雄虫时长。
原始血脉雄虫时长。
高等级雄虫时长。
雄虫等级太高是否会影响时长。
最后搜索出来的结果是,原始血脉时期,雄虫和雌虫在发清期间,最长可以达到七到十天的封闭交流,非发清时期夜间活动的平均时长也就在一个小时左右。
现在虫族的发清期,雌虫和雄虫都不再需要强制封闭交流,统计的平均时长,也是一个小时左右,还特意强调了一个,少量多次。另有红色字体的医生特别提示,单次时长过长恐是信息素水平有问题,建议及时去医院就医,切莫讳疾忌医。
“我这一晚上累成种马,还遭嫌弃!”,穆若忍不住扭头,伸手捏了下许笙的鼻头。
许笙鼻头抽了抽,睡梦被打扰,颇为嫌弃的皱了皱眉,翻身冲着护栏再次睡去。小毯子滑落,露出一条翘着边的穆若的内裤。
“啧。”,穆若忍不住,抬手又戳了下他脊梁骨。
戳的许笙猛蹬了下腿,砸的护栏咯吱一声响,穆若才讪讪收回手,搂着许笙的腰沉睡过去。
这一觉,总计也就睡了一个工作时出头。
刚要进入深度睡眠,就听院外传来门铃声。
烦躁的把脑袋窝进枕头里,闭上眼正要再睡。门口机器人管家小花就嗡嗡嗡发起警告,提示门口有众多雌虫聚集。
众多雌虫?
穆若只觉得脑子深陷入淤泥中,仅有一丝清明也透不穿,丝丝缕缕的飘荡着。
迷迷糊糊闭眼又眯了会儿,脑子里觉得只又睡了三分钟。
睁眼一看,光脑上显示,竟然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
门口小花已经不间断的嗡嗡嗡了将近个五小时,穆若扑过去,看见她的显示屏上标注着,已经每隔十分钟向雄虫保护协会发放了报警呼救,累计了三十多次!
“雄虫报警,保护协会是五分钟内必达的,为什么这会儿还没来?”,穆若挠了挠鸡窝头,猛然想起回笼觉前小花那句“门口众多雌虫聚集”,连忙飞扑过去窗口看。
好家伙。
自家院门口,不,不仅是门口。
小区内的两条主干道,停靠了足足三十多架小型军用飞行器!
而自家院子内,站着乌泱泱三百多号军雌。
一片迷彩色中,昨夜被格尔砸成饼的花丛边,古典风的小亭子内。
小殿下腰板直挺,半截腿被阳光晒着,正埋头翻阅文件。
手头连杯水都没有。
“艹!”,穆若心里咯噔一声。
老虫皇那边还没通关呢。
这特么又在小殿下面前摆了好大一个作死的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