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常年冷清,兄弟几个除了晚餐,其他时间饿了都是自己取罐头回房吃。许笙没料到自己夜不归宿,一早赶回来还能被问候,手忙脚乱的披上外套,试图遮住浑身的血迹。
“挡什么。”,穆若一把攥住他腕子,扯回自己房间,“布料粘在伤口上,扯的时候又要出血。”
“在外受欺负受委屈,我们帮不上忙。在自己家,没必要为了遮掩伤痕,平白又添伤痛。你不想让他们兄弟几个看见这副狼狈样,往后就还走后院泳池那边,进我屋子处理伤口。”
“我又不介意。”
说着,动作麻利的用镊子挑出伤口里的掉落的蜡烛油,喷消毒药,抹消炎药,用裁剪好的纱布覆盖,最后用绷带裹上。
这一身伤,凭借雌虫强悍的愈合能力,一天就能完好如初。
然后再接受新一轮的折磨辱骂。
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心疼,穆若觉得心窝里堵着一团棉花,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钝痛。
“最多还要三个月。”,许笙的手举起又放下,最后落在穆若的小臂,“距离S级只差临门一脚,所以急切了些,以前不会一次接触多名雄虫的,也不玩蜡烛这些……”
许笙说罢,自己也愣了。跟一个小亚雌解释这些做什么,一直以来都是靠对雄虫示好,完成雄虫的要求来换取信息素。当初被园长训斥也没有后悔,这会儿居然在意起穆若的看法。
两虫对着个医药箱,沉默许久,不时对视一眼又迅速挪开视线。
直到门外兰斯敲门,说要吃煎蛋,穆若才悻悻然起身去了厨房。
昨天的兽肉块头很小,炼的油煎了三个蛋就见底了。穆若只能把黑彩凤乌蛋打散,加上瘦肉沫上锅蒸熟,做了四碗蛋羹。
“你上哪儿学来的这些稀奇做法。”,格尔也不嫌烫,刚出锅就抱着碗吃,口齿含糊,“许笙最喜欢吃这种软糯的,他还喜欢吃蔬菜,不过只有黑市能买到……”
黑市?荒星连飞行器都是主星淘汰下来的,这种资源极度匮乏的地区,居然还有黑市?卖什么?三手光脑吗?
想到光脑,穆若又心疼起自己的钱包来。
住进别墅后,许笙提了两次要给他星币,他都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现在兜里空的连瓶饮用水都买不起。
昨天熬夜练习精神力后,感觉身体的疼痛减轻了许多,特别是胸部,断裂的肋骨似乎都愈合了。
原本准备三天后去酒店打工,可是做午饭时,穆若洗肉不小心把水泼到了伤腿上。慌忙取下支架擦拭,看见原先骇人的缝合伤口已经消失不见,立刻决定下午就去上班。
早一天挣钱,早一天脱贫。早一天去黑市给许笙买蔬菜。
恰好丘奇的工作地点与酒店在同一条街,穆若搭乘顺风车,在下午一点去到酒店报到。
与队长碰面后,果然没得到好脸色。
“呦,胳膊腿儿都还在呢?”,队长把穆若上下打量一通,“连雄虫都敢招惹,让你在后厨洗碗真是屈就了。”
“队长可别说笑,能在您手下洗碗是我的荣幸……”,穆若连忙拿出准备好的便当送上,“队长辛苦,站岗还没吃午饭吧,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我在酒店工作,还能要你的……黑彩凤乌蛋?这可是上层才能买到的,价格不便宜,你是攀上哪位雄虫了?二次分化都没完成,别干那些事儿,让园长知道要生气的。”
穆若见他张口吃了,转头就往后厨跑,嘴上也没闲着,“我哪儿有那本事攀上雄虫啊,我攀了个雌虫,温柔多金又貌美的。园长知晓这件事,您就放心吧。”
伤害雄虫的事儿在酒店内传开了,雌虫们对穆若的态度说不上厌恶,但绝对比初见时更冷淡。穆若被分配到了最角落的洗碗池,一整个下午都没有雌虫找他聊天。
手浸泡在冰凉的水中,数不清的碗盘被小推车送来。
穆若不知道自己洗了多长时间,手指皱皱巴巴像是老树皮,腰疼的快要断掉,一抬头从脖子到脊椎嘎嘎响,酸爽极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吃晚饭,员工餐是一盒快过期的压缩罐头。
穆若以为自己是临时工,所以餐食会差些。转头一看,队长拿着同样的罐头,吃的脸都要埋进去。
“打不开?”,见穆若没动口,队长接过罐头帮他打开,“提达森酒店的员工餐是最好的,你别看这罐头是临期的,但是售价高昂,营养均衡又耐饿。”
哎是是是。
心里却还是疑惑,一个五星级规格的酒店,随便做点大锅饭,不比罐头来的实在?
晚上去洗碗池路过厨房时,特意放慢脚步看了一眼传菜的窗口。
精致的磁盘里,装的是形状各异的肉块儿。看上去全是水煮的,外层撒上了不同的调味料。
就这?
一连看了十七八份餐,几乎全都是水煮肉块。唯一一盘不同的,是水煮蛋,连壳都没去,就那么一盘子白.花.花的水煮蛋端了上去。
“嚯!”,穆若欣喜若狂。
攒钱摆摊卖煎蛋吧,一定大赚。
“看什么呢!”,负责传菜的亚雌剜了他一眼,“吃得起吗?敢跟雄虫作对,你就是一吃罐头的命,这辈子都吃不起新鲜的兽肉。快去洗碗,别想着法子偷懒!”
穆若没想跟他计较,转头要走。
“看你的穿戴还不便宜,跟笙歌那群污糟的雌虫搭上了吧。哎呦,刚才说错了,你仗着笙歌那群不要脸的脏身子,也能混两口残羹剩饭。”
饶是穆若一个不想跟陌生人搭话的社恐,此时也想大嘴巴子抽在亚雌脸上。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干了。
穆若虽然是亚雌,但是个子高。加上昨天才练习了精神力,此时怒气上头,体内的精神力瞬间聚集在胳膊上。
一巴掌扇的那亚雌侧倒在地,捂着脸嗷嗷叫着爬不起来。
“我来这里洗碗,靠着体力一个碗一个盘赚辛苦钱。你可以看不起我,可以说我吃不起酒店的高价餐食。”,穆若趴在传菜的隔板上,露出半个脑壳对那亚雌放狠话,“骂我就骂我,上下十八代由着你骂。但是你再把笙歌拎出来嘲讽,我撕烂你那张臭嘴。”
说完,正好屋里的虫听见动静出来了,穆若潇洒转身,径直往洗碗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