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熙和帝看来宋瞻以前虽行事手段狠戾了些,但极有分寸,简而言之就是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将把柄落在旁人的手中。
但自从他与曲清商成亲之后,为了他那夫人不知生了多少是非,这让一向好脾气的熙和帝有些头疼。
所以这一次熙和帝虽然还迷糊着,不清楚其中的始末原由,但有一点他闭眼都可肯定……
如今闹的这么大十有八九就是因为曲清商!
听到熙和帝这么说,萧雪崖就有些不高兴了。
“圣上,这曲……国公夫人性格乖巧懂事,怎会是那惹是生非之人。说起这段时日的风波还惊动了六皇子,定是镇国公平日里行事过于乖戾所致。”
熙和帝眉心微皱,道:“镇国公行事素来稳重,不似那曲清商,看着倒是乖巧,却没想到是个不省心的。”
简直就是越说越气,当初熙和帝之所以那么快同意赐婚,其中有一点就是看曲清商是个乖巧省心的,和宋瞻在一块儿倒也算的上互补。
谁能想到后来竟是看走眼了。
萧雪崖……
不得不说,熙和帝还还有几分道理的。
眼见着他们君臣二人为这点微末小事争辩起来,楚重嘉脸上的神色有些绷不住。
他们讨论的不是宋瞻疑似翊王之后,且接近皇室有谋逆之心么,怎么会扯到了曲清商的身上!
就在楚重嘉准备开口前,萧雪崖主动道:“六皇子所控镇国公之罪是十年前猎场行宫之事,这自是与其夫人无关了。”
闻言熙和帝面色微变,道:“十年前……”
楚重嘉见熙和帝神色沉了下来,立即上前对熙和帝道:“十年前,您与皇兄在行宫猎场遇到刺客刺杀与护卫走散,危急关头是当时白衣之身的镇国公救驾有功,被封为了御前侍卫。”
熙和帝神色变得喜怒不辩,淡淡道:“十年前的旧事,为何突然提起它?”
“是因为儿臣近日从宋家老仆口中无意间得知,那桩刺杀是一场阴谋,是当时宋瞻安排的。且,根据当初大理寺留下的蛛丝马迹,儿臣意外发现那些刺客竟是翊王的心腹近臣。”
楚重嘉今日是铁了心的要坐实宋瞻与翊王楚无缱有关,不将宋瞻逼到绝境誓不罢休。
但……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画蛇添足的补上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宋瞻面无表情的面上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萧雪崖却注意到了!
毕竟在场所有人中,除了熙和帝之外,要属萧雪崖最关心十多年前猎宫行刺的刺客,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宋瞻离开毓烟阁之后,以白衣之身平步青云的开端,也是他与毓烟阁决裂、间接造成他恩师挚友死亡的原因。
今日进宫,他一则是为了曲清商起码从楚重嘉手中保下宋瞻一命,虽然看这混账这态度……似乎并不需要他插一手,画蛇添足。
其次,他也想从楚重嘉的口中,逼问出宋瞻有关于当年的真相!
虽然面对楚重嘉各种栽赃揣度,可宋瞻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在熙和帝面前辩解一句都无。
甚至在楚重嘉将是当年之事扯到了翊王逆党的身上,宋瞻眉头皱都没皱一下。
只不过是看向楚重嘉的眼中多了一丝讽刺之意,冰冷的眼中只写了两个字——蠢货。
萧雪崖莫名觉得手有些痒。
但让萧雪崖更意外的是熙和帝的反应……
只见熙和帝短暂的愣了一下之后,竟是瞬间沉下脸,眉宇之间隐有雷霆之怒的征兆。
不是对这宋瞻,而是对楚重嘉。
“荒唐!”
“年前的旧事,竟只因区区一个老奴之言,你便将堂堂一品镇国公扣押在玄镜堂,朕让你代理朝政,便就是如此代理的吗!”
楚重嘉纵使城府再深,却一时半会儿竟没反应过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
当得知宋瞻并非熙和帝的骨血之后,楚重嘉便以为是因为宋瞻数次救驾,所以让熙和帝对他如此信任,甚至胜过了王室宗亲以及皇子们。
若是救驾之事上造了假,楚重嘉觉得熙和帝必不会再宽恕宋瞻。
但让楚重嘉万万没想到千算万算,竟算漏了熙和帝的反应……
他竟一点儿不生气,反而还……怪罪查清真相的他?
如果不是时机不允许,楚重嘉真想让御医看看熙和帝是不是被宋瞻下蛊了。
楚重嘉心中是百般不解,但见熙和帝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就势跪下,道:“父皇恕罪,儿臣不敢疏忽职守……”
这里楚重嘉现在已经知道萧雪崖和曲清商的关系。
在楚重嘉看来无论是于公于私,这萧雪崖肯定是站在曲清商这边,
依照他那巧言善辩的本事,借机将宋瞻的罪责掩了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在楚重嘉看来,熙和帝之所以如此反应,定然是萧雪崖搞的鬼。
这萧雪崖分明从前表现的与宋瞻势如水火的,现在竟是处处为宋瞻说情!
“父皇,这只是镇国公罪责之一。”
楚重嘉虽然懊恼萧雪崖的背叛,可现在有他从中作梗,所以楚重嘉不得不用出杀手锏了!
想到这里,楚重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薄恨,幽冷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儿臣敢这么做,是因先帝的密旨……”
寝宫中大多数人都知道了楚重嘉手中有先帝密旨的事情,都见怪不怪了,但萧雪崖还是看了宋瞻一眼。
只见他听到密旨两个字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拨动着挂在腰间的香囊,萧雪崖知道大事不妙,要完!
当然不是这位运筹帷幄的镇国公。
而是眼前这位高傲自负的六皇子……要完!
萧雪崖深深看了宋瞻一眼,而后者则是毫不避讳的赢着他的目光,嘴角微微勾了勾。
在宋瞻看来这是十分友好的打招呼,而在萧雪崖看来,这分明是挑衅!
就在这二人刀光剑影数个回合的时候,让众人再度没想到的情况发生了。
是熙和帝……
听到先帝二字,熙和帝面色有那么片刻的变得无比苍白。
竟是不顾病体直接从龙榻上挣扎起身,道:“先帝留下什么密旨,先帝的密旨怎会在你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