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商想到什么的时候,便就直接当着宋瞻的面直接问了出来。
提到楚重嘉的名字时,曲清商清晰的看见宋瞻的神色变得有些晦暗。
对上他那双深邃平静的目光,曲清商莫名觉得后背一凉,下意识的问:“怎么了?”
宋瞻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声线也没太多的变化,淡淡道:“我对兰氏以及永安巷有所忌惮,可那楚重嘉却能驾驭兰氏,所以在你眼中我竟是连楚重嘉都比不上的。”
一番话阴阳怪气的,可他的声音平静到仿佛是在陈述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曲清商还没反应过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楚重嘉毕竟是皇子,身份不一样……”
谁知不解释还好,一番解释之后宋瞻的脸色竟是更加难看,直接一言不发的沉着脸就这么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曲清商一头雾水,问一旁的赤月道:“他这是怎么了?”
他们两个不是在说正事呢,这说到一半就直接走人是什么意思!
赤月嘴角抽了抽,一言难尽的看着曲清商道:“吃醋了呗,难道您就没发现吗,每次您提到兰沉壁或者楚重嘉的时候,镇国公的脸色就不好看。”
曲清商……
方才是他自己亲口说她与楚重嘉没什么关系,让她不要多想,现在倒好莫名其妙的吃什么飞醋!
不过,现在回味过来曲清商也算是明白了,宋瞻的意思很明显那兰氏根本就不会死归顺楚重嘉,甚至……
楚重嘉很有可能,只不过是兰氏摆在这储君之争的一个棋子!
难不成这兰氏,想谋朝篡位不成?
想到这里,曲清商心口猛然跳了几下,因为她意识到似乎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这样的话被兰家盯上的她,以及将军府已经是在危险之中了……
曲清商有些心慌,下意识的想问宋瞻下一步怎么办,但谁知他还真的去了书房去了。
随着宋瞻离开之后,原本偌大的房间瞬间变得空荡荡下来,只有方才宋瞻留下的袍子还在那,小雪正蹲在上面舔爪爪呢。
黑色的袍子,沾着银白色的毛毛看起来十分显眼。
曲清商气不过,知道宋瞻喜洁,直接将小雪在袍子上滚了一圈之后方才让人将袍子送去书房交给宋瞻。
一旁的赤月看着都没好意思提醒她如此幼稚的报复举动,有些同情方才好不容易舔完毛又被蹂躏的乱糟糟的猫儿了。
等曲清商情绪稳定之后,这边的赤月方才开口,询问曲清商:“现在长安的局势不平静,兰家显然是要对将军府下手,国公爷那里被东宫牵制着恐怕抽不开身,小姐您这里想好下一步该做什么嘛?”
之前曲清商在听闻梨蕊的消息之后,心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确定了兰夫人的话如果是真的,就算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也要见梨蕊一面。
但今日发生这么多事,让曲清商改变主意了……
“兰夫人此人看似柔弱,但实则城府极深,我猜想她之所以主动接近我透露梨蕊的消息,恐怕是永安巷的那位老家主的意思……”
闻言赤月也变得神色凝重起来,道:“我当年在西夜的时候,听大王子身边谋士说过这兰氏的永安巷是个极其神奇所在,据说里面的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所以西夜的暗卫在来长安之前都被告诫过天启不能招惹的有两个……”
曲清商好奇问道:“哪两人?”
“一个是镇国公宋瞻,一个便就是兰家老家主、兰成!”
宋瞻是武将,在边关的时候与西夜交战,曾将西夜第一名将枭首于三军之前,西夜的人忌惮他是在常理之中;可这兰成,一介白衣,隐居于永安巷之中,西夜王室对他竟也是如此忌讳莫测,这让曲清商不由觉得一阵心惊。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可怕的对手啊……
曲清商压下心中不安,道:“就算兰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他们一日没拿到山河丹青卷那么梨蕊是安全的。所以目前来说,营救梨蕊并非是当务之急,如今最为紧急的倒是将军府与柳二那里……”
“兰家盯上的究竟是将军府?还是柳二?”
曲清商觉得,这才是关键!
所以曲清商暂时压下梨蕊的事情,决定明天再去将军府问清楚……
这里曲清商熄灯睡下,宋瞻刚去书房,只见飞霜早在那等候多时了。
“主子,永安巷那里传来了消息。”
飞霜将从那密不透风的永安巷好不容易送出来的密信交给了宋瞻,宋瞻看完之后瞬间销毁,神色却是无比的凝重。
见宋瞻如此,飞霜和流光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到底怎么了?”
半晌之后,宋瞻才沉着脸色开口,道:“梨蕊确实落在了永安巷的手中,以及这些年萧雪崖也在寻找梨蕊。”
听到这话,二人倒抽了口凉气,面面相觑了半晌……
万一曲清商知道这个消息是真的,会不会真的拿那件东西救人?
根据姬氏的那位长老所言,现在如果要取出山河丹青卷的话可能会危及曲清商的性命,这也是宋瞻为何竭尽全力想要压住山河丹青卷线索的原因。
只不过多方势力对山河丹青卷虎视眈眈,随着陈年往事、那些辛密一件件的揭开,瞒不了多久了。
不过流光和飞霜发现宋瞻现在已经在东宫和六皇子府布局,恐怕他家主子是想要削弱六皇子府的势力,以避免事发当日腹背受敌,被人钳制。
就在书房中气氛有些凝重的时候,外面传来侍从的叩门声,那件沾着猫毛皱巴巴的外袍交到了宋瞻的手中。
宋瞻原本还有些凝重的神色闪过了一丝笑,吩咐了流光和飞霜几句后,处理了原本积压的军务卷宗,又去了曲清商的小院。
小院中烛火已经熄了,月色自紫檀雕花的窗中照进来了幔帐中,床上的女子睡的似乎并不安稳。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她紧蹙的眉心,精致的面容在月色下宛若一尊脆弱的瓷娃娃。
床前的黑影看了许久,轻轻伸手抚平了她紧皱的眉心,等她终于安睡之后将一串风铃挂在了床前……
“叮铃铃”,木制的风铃无风自动,宛若是从上古时期传来的飘渺的声音,进入一个悠远漫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