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晨,长安城中可谓是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众人都在津津有味的议论着相府昨夜的风流韵事。
但不过一早晨的时间,便又换了另一种声音:“这曲家大小姐和世子殿下,可都是端庄守礼之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逾越之事,我看就是有人栽赃陷害!”
“是啊,我也觉得肯定是有人想要诋毁宋家和相府,这人真的是居心叵测啊!”
又有人说道:“可昨夜相府失火闹贼,阵仗闹的那么大,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就在双方为传言究竟是真是假而争辩不休的时候,只听一道声音道:“这有什么可吵的。听说今日宋家太夫人在府中设宴,如果传言是真,曲家大小姐定然没脸露面的;但如果曲家大小姐今日能够来宋家赴约,那早上的传言岂不是就不攻自破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宋家的门口。”
从马车上先是下来端庄雍容的妇人,年长一些的披着鸦青色绣着金线的大氅,气度华贵。
而跟在她身边的少女,打扮更为华丽一些。
鸦鬓如云,鬓边的簪子垂着长长的流苏,越发衬托得她的端庄娴雅,母女二人嘴角噙着微笑,姿态从容的从马车上下来。
再在最后,是一个戴着面纱,衣着朴素的少女。
只不过,众人的目光都被曲锦鸢吸引了,竟无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曲家大小姐真的来了!”
“我就说么,昨夜的传言都是假的。这曲家大小姐好歹是世家淑女,怎么可能会和世子做出那样龌龊的事……”
“就是啊,你看这曲家大小姐行走之间连步摇都没晃一下,可见是个极其端庄守礼的性格,也不知道是谁传出那样恶毒的传言诋毁她。”
那些议论声,不时的传到了曲锦鸢的耳中。此时她脸上神色看似从容镇定,实则手心却是捏了一把汗,身边的柳氏扶着。
昨夜事发之后,曲锦鸢恨不得将曲清商千刀万剐,同时她自己心中也极为的惶恐不安。
虽说她自己选择了这一条路,又与宋祈年有婚约在先,可她在意面子名声,巴不得在嫁给宋祈年之前,永远都不再出门了!
可偏偏,柳氏非得让她来参加今日宋家的家宴,曲锦鸢哪里还有脸。
甚至她都开始怀疑柳氏故意的……看似对她好,实则是帮着曲清商恶心她!
还是在柳氏身边琴姑姑的劝说之下,曲锦鸢方才勉强打扮了一番出门。
可……现在看来,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好!
原本还有些踌躇不前的曲锦鸢,总算重新恢复了自信。
就在此时,只见从宋家的院子里,出来一行人,除了宋夫人身边几个得脸的婆子之外,宋玉致也亲自迎了上来。
二人从前在闺中的时候本就交好,现如今二人成了妯娌关系更加亲昵呢,更何况她们现在还有共同的仇人!
宋玉致亲热的挽着曲锦鸢的胳膊,语气轻快的说道:“前几日兄长奉了六殿下的命令出城办事,今日听说姐姐来了,兄长巴巴的赶回了家中,还没进城呢。”
一开始曲锦鸢有些惊讶,昨夜她明明见过了宋祈年的……片刻之后,看着四周的众人,曲锦鸢瞬间明白了过来,这话是说给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们听的!
果然,宋玉致的话音落下,在四周围观的百姓瞬间哗然:“你听听,宋家人都说了,世子殿下昨夜根本就不在长安,肯定是有心人嫉妒这一段良缘,才故意对大小姐泼脏水的……”
瞬间风声逆转,宋家和曲家两家人目的达成,方才拥簇着曲锦鸢和宋玉致二人往府中走去。
柳氏心中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起了一抹弧度……
今日她带曲锦鸢来宋家的目的,第一是帮助曲锦鸢澄清自己的名声;第二,她要‘揭穿’曲清商。
想到这里,她问身边的蒙面女子:“你准备好了吗?”
女子声音温柔道:“夫人放心……”
柳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好孩子……今日的计划若成功了,你该换个称呼了。”
听到柳氏的许诺,少女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贪婪向往之意!
此时宋玉致也对曲锦鸢说着家中的事:“昨夜的事闹的在城外礼佛的祖母都知道了,她老人家很生气。你等着瞧吧,看我祖母她们怎么收拾曲清商!”
之前曲锦鸢便就隐隐听说过,这位宋家老夫人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当年甚至以死相逼不让镇国公认祖归宗呢。
如今既然她亲自出手,曲锦鸢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曲清商今日凄惨的下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曲清商按时赴约……
曲清商并非愚笨之人,在得罪了宋家和曲家之后躲去了将军府,如同正在风尖浪口之上,她不会意识不到这是陷阱,她会来吗?
就在曲锦鸢和宋玉致低声议论的时候,只见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留在了宋家的门口,马车中坐着的正是曲清商主仆三人!
赤月不禁道:“不过一夜之间,便就能将流言逆转,这柳氏母女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曲清商冷笑了一声,道:“你可别忘记了,她们母女身后的靠山,都是些什么人。”
闻言赤月道:“我倒是忘了,这一次的事情关系着两家的名誉,再加上宫中那位……”
说到这里的时候,赤月看着曲清商,眼中有担忧更有戏谑道:“你这一步棋走的倒是有些冒进了,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人,就不担心今日是让你有去无回的鸿门宴吗?”
“无妨,不破不立……”
听着曲清商漫不经心的声音,赤月琢磨出了什么一般,她眼神上下打量了曲清商数眼,方才道:“你似乎已经猜出了她们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你?”
曲清商没有回答,而是先给赤月指着停在这宋家门口的那些马车,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宋家这架势,半个长安城的世家都来了,这样的阵仗可不像是简单的为未过门的新妇作陪的。”
闻言,曲清商的神色瞬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摸着下巴喃喃自言道:“是啊,声势如此浩大,一方面显示出对于未过门的新妇的重视,更重要的是……如果今日在宴席上揭穿什么秘密,纵使有千般手段,也无法遮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