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萱也是方才从宫中出来的,但她性格跳脱,并没有乘车而是和兄长一块儿骑马。
瞧见曲清商和宋瞻在一块儿,并没有半分意外,趴在马车边上笑着对曲清商道:“方才我还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在镇国公这里啊。正好,我有事想找你帮忙,我们去天香楼吧……”
曲清商正要拒绝,随即似是想到什么,微微颔首。
而这里,谢安臣也学着谢凌萱的语气,道:“镇国公,要不您也和商商一块儿?”
他轻挑的声音方落,流光隔着车帘,都能感觉空气中的气氛骤然冷了几分。
他看着谢安臣讪笑了几声,说道:“谢公子,您这样直接称呼三小姐的闺名……不太好吧。”
谢安臣理直气壮的说道:“又不是外人了,称呼上又何必那么讲究,你说是吧商商……”
他本就生的俊俏,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妙目传神,曲清商哪里还忍心拒绝。
见曲清商默认了这个称呼,宋瞻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只花孔雀似的谢安臣,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回头一看……
宋瞻那厮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眼神就像是刀子一般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看起来怪渗人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最终,一行人依旧是去了天香楼,雅间内谢安臣有些受不了宋瞻那莫名其妙古怪的眼神,准备对曲清商说着什么。
谁知曲清商也在看他——以一种微妙,却让谢安臣不由觉得毛骨悚然的目光。
见谢安臣回头,曲清商嘴角微微绽开一抹‘友好’的笑。
挺漂亮的小姑娘,笑起来莫名觉得让人渗得慌。谢安臣搓了搓手臂,求生欲极强的将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宋瞻,自己和谢凌萱坐在了对面。
曲清商见谢安臣见了自己就像是见了洪水猛兽一般,不由问道:“谢公子,你怕我?”
谢安臣连连摆手,说道:“我可不敢……”
曲清商还想说些什么,宋瞻开口了,看了眼对面的谢安臣问道:“鬼鬼祟祟的,说罢出什么事了?”
谢安臣这才正色说道:“听说,圣上让您调查太后遇刺的事?”
话音方落,谢凌萱诧异道:“遇刺,这么严重吗?”
在谢凌萱看来,不过是一条蛇而已,竟会惊动金吾卫。
听到这里,原本盯着谢安臣蠢蠢欲动的曲清商,也心底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宋瞻……
方才,宋瞻似乎正要和她说这件事来着!
就在曲清商心中若有所思的时候,只听身边宋瞻波澜不惊的声音道:“你真正的麻烦来了。”
闻言,谢安臣方才注意到曲清商脸色有异,诧异道:“怎么,这件事和商……商小姐有关?”
原本谢安臣顺口是想叫商商的,结果被宋瞻那冷淡的目光扫过,方才支吾的改了口。
曲清商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而是在宋瞻那清冽的目光下,只得老实交代道:“今日……我也只是好奇去了熙春园那,谁知道会撞见长公主。但,那蛇的事情,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见她一副忧心的模样,一旁的谢安臣暗卫道:“你对长公主有救命之恩,她总不至于卸磨杀驴,就算是误入了熙春园禁地,应该无妨……”
谢安臣宽慰的话刚说完,曲清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只听宋瞻波澜不惊的声音雪上加霜道:“若熙春园太后受惊的事,与长公主有关呢?”
他的声音刚落,只见原本在那吭哧吃着樱桃毕罗的谢凌萱也不由惊呼出声,脱口而出道:“您的意思是说长公主要害太后?这怎么可能,她们可是亲生母女啊!”
谢凌萱低呼的声音方才落下,谢安臣倒抽了口凉气,塞了一块点心到谢凌萱的口中,一脸紧张道:“谢凌萱,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虽然长公主和太后之间的恩怨大家都心照不宣了,但谢凌萱的话一旦传开,非但会给谢家,甚至就连谢皇后那里也会招惹来麻烦!
宋瞻只是看着曲清商,只见曲清商心底最后一丝侥幸都没了,一脸灰败道:“那完了……”
曲清商小心翼翼的往宋瞻面前挪了挪,压低声音道:“今日我去熙春园的时候,瞧见长公主竟在熙春园那烧纸钱!”
宋瞻平静着声音继续问道:“然后发生了什么?”
曲清商难以置信的盯着宋瞻那波澜不惊的脸,问:“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长公主会在太后生辰当日,在已故的姬皇后冷宫中烧纸钱祭奠?”
宋瞻面无表情道:“我只对蛇的事感兴趣。”
“无趣……”
曲清商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道:“那纸钱的味道有些奇怪,似乎里面加了些香料。因为香料和花粉,引发了长公主的哮喘……”
宋瞻了然,这也就是曲清商救了长公主的始末了。
曲清商并不知道宋瞻在想什么,继续道:“我当时以为有人要陷害长公主,出于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在长公主离开之后,我又偷偷地去偷了点香灰……”
她将用帕子裹着的香灰,递到了宋瞻的面前。
宋瞻接过了香灰,看向曲清商的目光多了一言难尽的感觉……
上次曲清商被迫卷入陆怀生叛逆之事,今日第一次进宫,就又卷入了皇室纷争。
不知道该夸她行事机敏谨慎,还是该同情她这走哪儿都能带来腥风血雨的体质。
曲清商只觉得宋瞻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复杂,但此时并没有多想,将香囊递到宋瞻面前,问他:“你发现了什么?”
宋瞻低头轻轻嗅了嗅,片刻才道:“味道有点古怪。”
二人说话间,离得很近,简直都快要凑到一块儿去了,完全没注意到角落里一脸生无可恋的谢家兄妹二人……
“兄长,你说他们是不是把我们都忘记了?”
谢安臣喝了口酒,无奈的说道:“自信点,把是不是三个字给去掉!”
谢凌萱干笑了两声,小声对谢安臣嘀咕道:“镇国公这个长辈对清商……是不是太亲密了点?”
她再迟钝,此时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闻言,谢安臣看着宋瞻数眼,冷笑道:“我敢打赌,他要是拿曲清商当晚辈看,我能把这桌子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