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商没有任何的解释,二话不说,直接去了阴暗逼仄的祠堂,跪在了熟悉的蒲团前。
在厚重的木门关上的时候,隔绝了冬日暖阳,整个空间又变得暗沉下来。
阳光穿过了琉璃瓦,照在祠堂中,冬日的阳光下有尘埃飞舞。
曲清商的指尖接过细碎的灰尘,白皙到透明的指尖追逐着尘埃,曲清商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极浅的笑……
不出半日的时间,在曲锦鸢的渲染之下,相府的人都知道曲清商在侯府闯祸了,甚至有可能会连累相府,都有点紧张……
“才不过数月的时间,便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若是传到俪贵妃的耳中,恐怕都以为是我们相府教女无方,万一宋家准备退亲该如何是好?”
柳氏担忧的说道,曲怀陵此时白日被玉姨娘一顿劝慰之后,脸色好多了,闻言淡淡的说道:“我们曲家的女儿又不止她一个,若她不成,不是还有锦鸢么。”
经过这些时日观察下来,曲怀陵觉得曲清商哪哪都比不上真正有名门风范的曲锦鸢。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
一直没说话的老夫人开口了,制止住了众人的议论,道:“宫中和侯府那里都没消息,我们倒是自乱阵脚。还有,这亲事是柳老将军在圣上面前拍板定下来的,岂是那般容易更换。”
听到老夫人的话,曲怀陵夫妇没多说什么,倒是曲锦鸢的眼底划过了一丝不甘。
半夜的时候,曲清商正昏昏欲睡,忽然听到屋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倏然睁开眼,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祠堂门被人推开,曲清商握紧了藏在袖子中的匕首……
“商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曲清商回头一看,只见曲怀闵正在门口叫她。
“四叔,您怎么来了?”
曲怀闵似乎对这阴暗的祠堂里颇有些心理阴影,不敢进来,只敢在门口对曲清商道:“我从厨房里偷了鸡汤和点心,你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话音方落,忽然只见外面似乎闪过了一道烛光,不知是巡夜的婆子还是什么人,将两个人吓了一个激灵。
就在此时,只见虚掩的门重新被打开,只见竟是老夫人身边的齐嬷嬷打着灯笼来给曲清商送吃的。
看见曲怀闵的时候,齐嬷嬷也吓了一跳,片刻后笑道:“我就说小厨房炖的鸡怎么少了个鸡腿,原来是被四爷您干的啊。”
说着,她将食盒打开,原来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面上还卧着两个鸡蛋呢。
“辛苦嬷嬷大晚上跑这一趟了!”
曲清商大口的吃着面,口齿含糊不清的说道。
齐嬷嬷看着曲清商狼吞虎咽的样子,叹气道:“等明日相爷气消了,让老夫人劝劝相爷。这姑娘大了,动不动就罚,传出去像什么话呢。”
柳氏也从不劝曲怀陵,恐怕打的是想让曲清商和宋家退亲的主意……
曲清商不在意的笑了一声,喝了口汤,就在此时忽见曲清商面色一变……
只见从房梁上掉下了一只蛇,正好落在了曲怀闵的身上!
“啊……”
曲怀闵惊叫一声,齐嬷嬷也吓坏了,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见曲清商面不改色的徒手捏住了蛇的七寸,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看着那通体黝黑,鳞片上泛着光的蛇,齐嬷嬷抱着曲怀闵倒抽了口凉气,半晌才找到声音道:“我的天爷啊,这……哪里来的?”
从房梁上掉下的毒蛇将齐嬷嬷和曲怀闵都吓了一跳,当让他们更惊讶的是,曲清商反应敏捷,徒手抓蛇的本事!
此时曲清商用银针定住了地上摔的半死的毒蛇,对上两个惊讶的神色,解释道:“以前我住在山里的时候,蛇啊虫子的见多了,没钱的时候还抓蛇去集市上卖呢,这样的毒蛇蛇胆可值钱了。”
听着曲清商风轻云淡的话 ,齐嬷嬷心中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了。
好好的相府千金,金枝玉叶,却过的是与蛇虫为伍的日子,这都叫什么事啊。
而曲怀闵方才受到了惊吓,曲清商还挺担心他的心疾的。但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曲怀闵一双凤眸亮晶晶的看着她,一脸敬佩道:“清商,你好厉害啊。”
曲清商见他不像是吓坏了样子,心底松了口气,闻言倒难免有些啼笑皆非了。
“这里恐怕不安全,小姐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齐嬷嬷看着房梁上,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唯恐上面又继续掉下什么东西。
曲清商安慰着一脸后怕的齐嬷嬷道:“无妨,只是个意外而已。若因为这点小事半夜闹起来,兴师动众的,恐怕父亲又要罚得更重了。”
齐嬷嬷也知道曲怀陵那说一不二的性子,最厌恶别人违逆他了。见曲清商再三保证没事,才留下了保暖的大氅,将食盒都收了,才和曲怀陵离开。
等着他们二人都离开之后,只见原本噙着笑的曲清商脸上的笑倏然淡了下来,神色凝重的将那蛇的尸体浇上灯油烧了……
一阵腥臭味,瞬间在祠堂中蔓延开,曲清商捂紧了鼻子。
但在那之后,屋顶上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同时消失了,曲清商知道那些毒虫都被熏走了!
这些毒物都有灵性,曲清商抓到的这只是来探路的,被她弄死了,后面不可能会出现。
不愧是古书上记载的邪物,阴魂不散,竟是从侯府跟着她跑来了相府。
还是说……在这相府后院,本身就不干净!
果然如曲清商预料的一般,这个晚上之后没再出任何的插曲。曲清商身下垫着叩拜的蒲团,身上盖着齐嬷嬷送来的大氅,睡的格外香甜。
到了第二天的时,宫中便传来了消息。
曲怀陵本原本是睡在玉姨娘的院子里,听到消息忙不迭的起身,一早相府又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曲雪儿也听到了消息,见了玉姨娘,有点兴奋的说道:“父亲的前途不知道,但曲清商总算彻底完了!那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也有今天。”
玉姨娘原本涂着脂粉的手微微一顿,片刻之后方才道:“曲清商哪里有那么容易对付。”
说到这里的时候,玉姨娘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