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也只能说宋祈年倒霉,今日恰好曲怀陵心血来潮,带了同僚们来看看这西园的古榕树。
这些同僚们大多数位高权重,有礼部侍郎宋远山,广陵侯周珩,以及……与宋祈年一直不怎么对付的皇后的侄子谢安臣!
谢安臣眼尖,在曲怀陵用着极其雅致的词汇,介绍着曲家这光秃秃西园里苍劲地大榕树,是怎么历经战火百年,与曲家文脉息息相关的时候……
谢安臣没这个耐心,眼尖的看到了水坑里扑腾的两个人。
只听远远的听到有人‘咦’了一声,道:“曲相,您这相府的人爱好还挺特殊的啊,大冬天的竟在池子里泡澡……”
“呀,这泡澡不正是祈年世子吗……”
看见死对头,谢安臣毫不留情的嘲笑起来,道:“怎么,你那天护城河的水没泡够,又跑来相府后花园……”
话还没说完……
一阵风过,吹起了难以言喻的味道,他捂着鼻子,一脸恶心的说道:“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此时宋祈年和曲锦鸢挣扎着从水坑里爬了出来,便听到了自己的死对头毫不留情嘲讽的声音。
当即面如死灰,再顶着一头水草以及难以言喻的味道,抬头一看……
只见大半个长安的权贵,便瞧见了他顶着一头水草、一身狼藉的模样,众人但顾及着曲宋两家的颜面想笑又不敢笑……
谢安臣却没那个顾及了,当下拍着大腿笑的都快在地上打滚了。
宋瞻那家伙果然没骗他,这西园的戏可比前院精彩多了!
不过,不知道宋瞻可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此时,曲清商从西园出来后赶着去南园。
柳氏,正带着一众贵夫人们在南园赏花,她必须得第一时间赶到……
谁知方才没走数步,忽然听到侍卫搜捕声音,曲清商神色一凝。
此处距离西园不远,若是被人看见她在此处,依照柳氏和曲锦鸢多疑的性子,必定会联想到她,对之后的计划不利!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曲清商看见了旁边有座假山……
那一日的荒唐不受控制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有片刻的怔然,然后……还是藏在了假山中。
可就在她失神的片刻,丧失了往日里的警觉。待她回神,闻见了刺鼻的下午腥味的时候,心中不好……
“别动!”
低沉的声音带着森冷的寒意,一个滚烫的身子贴紧了她,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而更让她脊背发寒的是,只见些森冷日光透过假山的石缝照了进来,抵在她的脖颈处的剑,泛着渗人的寒光。
命悬一线之际,曲清商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道:“我是曲家的侍女,没有恶意。”
但那刀依旧抵在脖子上,一股刺痛传来,曲清商心头一颤,急声道:“我会医术!”
她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这人应该就是侍卫搜查的人,希望看在她能帮忙的份上,不要杀她。
四周静悄悄的,曲清商听到自己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身后的人,终于收回了剑,曲清商心中暗喜,战战兢兢的回头一看——对上那人深邃清冷的眼眸,曲清商恨不得方才自己直接被剑削了脑袋就好!
“镇……镇……”
只见身后的男人纵使面色青白,沾着血迹,但依旧无损他矜贵出尘的气度。
她的眼神,不受控制的从他的脸上越过,落在那腰带上……
他那劲腰上,今日系着的是普通的腰带!
刹那,曲清商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羞愤之中掺杂着恐惧,惊惧中又带着几分心虚,恨不得直接晕厥了过去。
谁知,那人只是眼锋轻扫,尚未来得及开口之前,忽而身子一晃……
直接晕厥了过去,整个人砸在了曲清商的身上。
曲清商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脑海中依旧不受控制的浮现那一幕幕旖旎的场景。
生平第一次,她痛恨自己的记性这么好!
就在曲清商看着自己身上重伤昏迷的男人,是该扔下他再次跑还是再次跑的时候……
只听外面侍卫忽然去而复返道:“你们听,假山里是不是有声音?”
刹那,曲清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电光石火间,曲清商的心中转过了许多个念头。
宋瞻这般模样,看样子是中了机关;据曲清商前世在曲家几年的时间中了解,设如此凶险机关的地方必然是曲家重地,曲怀陵的书房;宋瞻这般躲藏、侍卫紧追不舍,难道宋瞻偷走了曲怀陵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那日在沉壁轩,是宋瞻救了她!
就冲这点,曲清商也不能见死不救。
几乎是千钧一发之际,曲清商反客为主一把拖住了宋瞻,一脚踢动了一处凸起的石子。
‘砰’地一声,只见假山出现了能容数人藏身的石洞!
等曲清商拖着受伤的宋瞻藏好、假山石缝合上之后,巡逻的侍卫也闯了进来!
一切都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曲清商动作之迅速,就连处变不惊的镇国公,眼睫微动……
一个小姑娘,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奇怪,难道是听错了?”
没过多久,侍卫们退了出去,半晌没了动静之后曲清商方才重新打开机关,长长松了口气。
“好险……”
曲清商看着昏迷的宋瞻,原本想跑的。
但……
瞧见宋瞻肩上鲜血几乎将衣服都染透了,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箭上涂有剧毒,若不及时救治宋瞻恐怕有性命之虞。
曲清商深知曲怀陵这人看似儒雅温和,实则手段狠辣,行事不留一丝余地
秉承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曲清商用匕首将他肩膀上的箭拔了,包扎好,又从小荷包里倒出了粒丹药喂他服下,自言自语道:“上次你帮了我,这次我救了你一命,我们两不相欠……”
“了”字还没说完,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腕,在须臾之间她只觉一阵天转地旋,鼻子像是撞上了一堵墙,又酸又痛!
好容易等眼前的眩晕好了,她被人捏住了后脖颈,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眸,幽幽道:“又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