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商捂着左脸,目光冷冷的看着柳氏。
脸上火辣辣的疼,但前世柳氏对她稍有不满,就非打即骂,所以她对柳氏所作所为已经麻木了。
迎着柳氏那恨不得吃人的目光,曲清商一字一句道:“母亲今日的教诲,女儿铭记在心。日后就算女儿想做出什么叛经离道之事,也会想到母亲您今日对我的谆谆教诲,绝不沦为忤逆父母,陷害家族的罪人!”
她的嘴角虽噙着笑,但眼底却如寒潭般幽深。
清越的声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像是某一种不祥的诅咒。
不知怎么,柳氏竟感觉到了一股不寒而栗之感……
她竟会怕这个孩子?
柳氏为自己心底生出的一种没来由的恐惧觉得又气又恼,扬手就要打第二巴掌,却被曲清商躲开了……
“你竟还敢躲,我还收拾不了你的是吧……”
第三巴掌落下之前,柳氏倏然想到什么——
她是相府的主母,在下人面前教训人,哪怕是自己亲生女儿,有失体统。不过,不代表柳氏会轻易饶了曲清商,她要给曲清商一个教训,让她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免得,她以为有柳家和老夫人撑腰,就能无法无天,不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中……
在柳氏离开之后,曲清商身边的绿痕方才敢上前,扶着曲清商道:“小姐,您吓死我了,怎么敢和夫人当众叫板呢。”
曲清商无所谓的一笑,道:“和她翻脸是迟早的事,也不在乎早一时晚一时了。”
柳氏想要的是个听话的棋子,而曲清商偏偏不如她所愿!
说话间,主仆二人已经到了自己的院子,就在此时,只听见一个人来回道:“小姐,宋家送来了帖子,世子请您明日去游湖呢。”
闻言,原本忧心忡忡的绿痕,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庆幸的对曲清商道:“奴婢还担心您惹恼了夫人以后在府中没靠山呢,但现在看世子还是很在意您的,竟然主动邀请您游湖呢。”
在绿痕看来,宋祈年身份尊贵,长相俊美,且既是尚书之子又是六皇子伴读,将来还要继承镇国公的爵位,是个难得的好夫婿!
她家小姐在外头苦了这些年,得到宋家这门婚事为弥补,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却不曾想,当曲清商听到‘游湖’二字的时候,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了一丝憎恶!
宋祈年真的好厚的脸皮啊,一面和曲锦鸢勾勾搭搭,一面又不得不与她虚以委蛇,倒是委屈他了。
“扔了!”
曲清商冷着声音,想到了前世一些不愉快的回忆,看着那桃花笺的帖子准备丢到火炉里,但……
片刻之后,她的心底忽而冒出了一个想法,吩咐道:“你去回一声,明日我必然会准时赴约。”
送帖子的小丫鬟准备去回话的时候,却被曲清商叫住,道:“绿痕,你去。”
说罢,在绿痕的耳边叮嘱了几句,绿痕虽不解,但还是照办了。
等绿痕离开之后,曲清商自言自语道:“还是先解决掉一部分麻烦,再去找外祖父吧。”
柳老将军在长安城外的农庄里休养也好,免得长安城这些的乌烟瘴气污了他老人家的耳!
……
曲锦鸢正在柳氏的院子里,陪着柳氏说话。
因为清晨的事,柳氏被气的头疼犯了,一旁的琴姑姑正在帮她按着太阳穴。
曲锦鸢前来请安,柳氏看着她裹着厚厚纱布的手,心疼道:“今日早晨,委屈你了。”
曲锦鸢面上柔柔的说道:“女儿这点委屈算不了什么,就是担心母亲和三妹妹生分了。”
见这个时候曲锦鸢还在顾念着姐妹情深,与狼心狗肺的曲清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柳氏心中愈发的不快,她轻轻地拍了拍曲锦鸢的手背,怜惜道:“这个委屈,母亲不会让你白受的。”
说到这里,柳氏神色微动,很快便就打定了主意……
曲锦鸢成功的挑起了柳氏对曲清商的厌恶,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隐秘的笑,功成身退,施施然的离开。
方才出门,只见一个小丫鬟匆匆地跑了过去,曲锦鸢一个眼神,身边的瑞云立即喝止住:“站住,你跑什么?”
“奴婢见过大小姐。”
小丫鬟连忙向曲锦鸢请安,曲锦鸢眼尖的看见了小丫鬟手中的帖子,不用她吩咐,身边的瑞云直接一把抢到手中。
“小姐,是世子送给三小姐的拜帖。”
闻言,曲锦鸢眸色一凝,打开一看,眼底瞬间闪过了一丝愠怒。
宋祈年竟然要邀请曲清商一起游湖?
宋家的画舫打造的十分雅致,等闲不会轻易请外人上去的,她都没去过,曲清商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也配!
瑞云见曲锦鸢脸色不好,立即对那小丫鬟沉声吩咐道:“这帖子我们会送给三小姐的,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犹豫了会儿,但看着曲锦鸢和瑞云气势汹汹的模样,应了一声灰溜溜离开了……
等那小丫鬟离开之后,瑞云道:“这门口的婆子是该敲打敲打了,让她们知道,谁才是这相府真正的主人……”
曲锦鸢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见帖子上游船的时间心中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宋祈年并不知道自己送了个拜帖,便在曲家掀起了一阵风云暗涌,但听到下人的回复,嘴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就知道,那日曲清商在定亲宴上故意说出退婚,根本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欲擒故纵罢了!
底下的小厮不知内情,便道:“那属下跟府中说一声,明日将画舫留下?”
尚书府家大业大,游湖都是有自己的画舫的。
谁知宋祈年冷声道:“不必了。”
曲清商那个土包子,还不配让他精心准备画舫!
到时候随便找一条船,也好给曲清商一个下马威,让他竟敢在定亲宴上如此驳他颜面。
宋祈年心中已经打定好了怎么整顿曲清商了……
一时众人各怀心思,很快便到了次日清晨。
按照约定的地点,宋祈年故意迟了一个时辰,只是见在护城河边没有想象中被河边冷风吹的冻得不见人形的曲清商……
找了半晌,竟是空无一人!
见状,宋祈年心中勃然大怒,曲清商那个土包子,该不会在故意耍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