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锦鸢回到院子里之后,想到今日暖春阁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憋屈,看什么都碍眼,直接将桌子上的东西砸得干干净净!
“曲清商这个贱人,不就仗着有柳家为靠山,攀附上了国公府么,竟还敢当众和我叫板,凭什么!”
想到今日非但没能算计曲清商,她还被玉姨娘那个疯婆子,按在地上打。这个时候脸上都是又痛又肿的,被人嘲笑像猪头……
她长到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身边两个心腹丫鬟,瑞玉和瑞云见她这般痴狂的模样,只得好生劝解道:“小姐息怒,只要世子的心一直在您的身上,和那曲清商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婚约罢了。相爷和夫人疼您,等有机会,这门亲事还是您的。”
“是啊,反正只不过是个定亲宴,连两个人的庚帖都没交换呢,真正论起来,他们还不算未婚夫妻。”
其实宋祈年原本只不过是曲锦鸢众多追求者之一,家世好门第高,但曲锦鸢是相府嫡女,也并不是非他不可,但……
自从知道了柳家要撮合宋祈年和曲清商在一起订下婚约之后,曲锦鸢就像是有一颗刺哽在了喉头。
她喜欢抢曲清商的东西!
大到曲清商金枝玉叶的嫡长女身份、曲清商的父母亲情,小到曲清商的一件衣裳,只要曲锦鸢想要,就没有她弄不到手的,包括现在的宋祈年!
却没想到,她一出手,竟会遇到了这么大的挫折,第一次受挫曲锦鸢恨得咬牙切齿。
一旁两个侍女深知自家小姐的性格,替曲锦鸢顺气道:“而且那三小姐算哪门子的千金。奴婢记得,去年她就被接回了沈家,说是咱们府上的嫡小姐,但却还没能认祖归宗呢,族谱上她的名字都没有呢,想要定亲,哪里有那么快。”
曲锦鸢此时火气已经消了下来,道:“你们说的没错,方才是我太急躁了。现如今这曲清商不像是以前那般好糊弄了,要对付她,需要好好的布置一番,还有曲雪儿那里……”
只见她从妆台下,拿出了一个锦匣,里面放着一支赤金打的牡丹红宝石簪子。
那簪子做工精巧,在烛火下那牡丹花上的宝石看起来摇曳艳丽,闪烁着迷离的光泽。
曲锦鸢依依不舍的摸了一把,方才吩咐道:“将这个送给曲雪儿,再去库房拿几匹上好的料子给她,让她识趣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闻言,一旁瑞玉不由道:“小姐,这牡丹簪可是您的心爱之物啊,还是去岁您生辰的时候,太后赐给您的及笄礼,要不换一个吧。”
瑞云瞥了瑞玉一眼,道:“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太后赏赐咱们小姐的东西还少吗,让你去就别废话。”
……
瑞玉将簪子送去给曲雪儿的时候,没见到人,只听到呜咽的哭声。
她也不敢久留,将东西放下就离开了,而这里曲雪儿看着那簪子就要摔:“主意是她出的,她倒像个没事人似的,现在骂名我一个人担上她就想要用一根簪子就收买我么,我不服,我要告诉父亲去!”
说着曲雪儿也不寻死腻活了,哭着要找曲怀陵告状做主,谁知还没出门,便被玉姨娘一个巴掌给扇回来了!
玉姨娘咬牙切齿道:“无知的蠢货,这个时候找你父亲,是等他命人把你浸猪笼还是一根白绫勒死你。”
曲雪儿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母亲如此狰狞的模样,一时也怕了,嗫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女子贞洁最重要的,今日还是相府定亲宴上,你闹出这么大的丑闻,你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曲雪儿瞬间就慌了,连忙抓着玉姨娘的衣袖道:“母……母亲,女儿还不想死啊,求求您救救女儿。”
虽然今日很屈辱,她一心想要寻死,但真的让她死……又舍不得了!
玉姨娘见她此时才知道后怕,咬牙道:“今日这般田地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蠢,被别人当做了手中的刀!”
曲雪儿连哭都不敢,可怜兮兮的看着玉姨娘。
再蠢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玉姨娘自然是心疼的,一时她敛了眼底的怒意,对曲雪儿道:“放心,你父亲那里有娘在,就算是拼了命都会保护你的。方才我去了你父亲那,说是将你嫁给那孙绍荣……”
曲雪儿尖叫道:“那孙绍荣不过是个破落户,我才不要嫁给她!”
玉姨娘恨铁不成钢道:“这些都是权宜之计,如果我不这么说,你的小命都没了!”
说罢,握着曲雪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雪儿,你听娘的,女子受辱不过是一时之辱,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了……”
幸好玉姨娘得宠,幸好如今时下长安风气开放,皇室之中公主养男宠的都有。今日曲雪儿做的事虽然出格了,但也不至于到了死局……
曲雪儿看着玉姨娘一副凝重的神色,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见她想明白了,玉姨娘继续道:“还有,曲锦鸢给你的东西你先收着。”
曲雪儿心里不甘,但玉姨娘似乎预料到她会说什么一般,道:“你还真的以为那曲锦鸢真心实意的向你赔罪交好吗?她送你这个簪子,是告诉你她身后有太后为靠山,让你老实点。”
说到这里的时候,玉姨娘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她的家底太薄了,除了曲怀陵的宠爱,一无所有。
曲锦鸢虽非真正的相府大小姐,但她有柳氏的偏宠,有长安第一才女的名声加持,还有太后的庇护,她们根本就不能拿曲锦鸢怎么样。
“以前相府曲锦鸢一人一手遮天,不过今日之事,我看那曲清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们母女这段时间就在相府安分待着,看她们最终谁赢……”
与此同时,浣花苑中,绿痕服侍着曲清商将将要歇下,却发现了曲清商藏在枕头底下的腰带!
“这腰带怎么放在了枕头底下啊……”
她正要拿呢,却被曲清商一手抢过,藏在身后……
看着绿痕疑惑的眼神,曲清商有些心虚道:“我随手乱放的,你……你去再抱一床被子来吧,我有点冷。”
闻言绿痕也没多想,打开了装棉被的柜子,一面和曲清商闲话。
“难怪小姐觉得冷了,是炭又没了。上次府中管事送的,都是些烟气大很难点燃的黑炭,根本不能用,实在不行咱们只能在外面买些炭火了……”
不过现在曲清商的家底都被掏空了,哪里还有闲钱,这个冬天她们主仆还真的要冻死吗?
“若是老将军知道您在府中过的这样日子,还不得心疼死啊……”
绿痕脱口而出,紧接着又有些紧张的看着曲清商。
她知道,自三个月前小姐和老将军因为这桩婚事闹了些不愉快,已经没去过将军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