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层热浪几乎吞噬了她的理智,她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攀附着他的手臂!
下一刻,却被人用力的扯了,摔在地上,她察觉到了危险靠近。
他想杀她!
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她似乎听见了那人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
“是你?”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那人似乎是在迟疑什么,她立即如同藤蔓一般攀附了上去。这一次她没被推开,得寸进尺的没有任何章法的在他的身上胡乱蹭着。
凉丝丝的,就像是抱了一个大冰块!
似乎过了一会儿功夫,她听见那人无奈的轻叹,最终她跌落在了那人的臂弯之中。
朦胧的视线里,那人的轮廓已经模糊,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如刀般刻在了她的心底!
……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相府的梅园虽不大,但却缀拾得十分风雅。梅树上挂着琉璃灯,缀着轻纱。
晚风吹过,轻纱漫舞,风吹落了梅花缤纷落在雪地上,是一幅极佳的景致。
不远处的水榭中是重金请来的歌姬,吴侬软语,听得让人身子都不觉酥了半边,一时风月无边。
相府花园,无人问津的一隅……
曲清商是被热醒的,屋子里的火炉烧的正旺,身上搭着一层薄被。
那股难言的燥热已经退下,她朦胧的睁开双眼,看见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旁边绣着海棠春水图的屏风之上,似乎还搭了几件的衣服……
曲清商的脸色一白,下意识的揭开身上的薄被。
还好,虽然里衣依旧完好的穿在自己的身上,至于外衣则是搭放在炉子上烤着。
之前的记忆如潮涌。
她不想再回想自己如何在半路揪住一个男人不顾一切的攀附;又被他抱到了附近的沉壁轩上,直接丢到了旁边的池塘里……
明明对方是好意,可她却失了智一般扒着不放,两个人一同掉到了水池中。
冷水明明可以缓解的,但那人身上清凉,又有着好闻的味道,她依旧贪婪的缠着人家。
人家好心救她,而她却将人家冒犯的……彻彻底底!
此时曲清商清醒了,不止记起了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模糊之中那惊鸿一瞥,那人的模样她也想起来。
那绝对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
如果被人知道了她纠缠了那个人,她的下场定然比前世还惨。
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行动,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胡乱的套好了衣服从窗户跳出,跑的比兔子还快!
片刻之后,原本空荡荡的房间中,进来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但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榻,以及打开的窗户,深邃的凤眸闪过了一丝戾气。
“主子?”
一个侍从疑惑的问道,方才他在外面伺候,接到命令去府中取件干净的衣裳。当时他并没有多想,只当是主子在席上喝酒,身上洒了酒水,但……
这主子小憩的房间,那屏风放着的是主子清晨穿的衣服,但……为什么在这湿了的衣服边上,还有一截断了的浅碧色、坠着流苏的腰带!
男人的蟒袍,与那不过巴掌宽、绣着杜若的腰带放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旖旎暧昧。
处变不惊的暗卫,第一次眼底闪过一丝惊骇的神色,他不在的这半个时辰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一双修长的手,取走了那腰带,指尖摩擦着腰带上的流苏,冷着声音道:“去查一下相府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侍从连忙敛去眼底的惊涛骇浪,连忙说是。
正要退下的时候,他又被男人叫住,吩咐道:“今日的事情,不要多嘴。”
“属下明白!”
侍卫冷汗岑岑的说道……
曲清商一路飞奔回自己的院子,幸好路上没再出任何的意外。
院子里的小丫鬟都贪玩去了,没有人撞见她如此失仪的模样,她重重的关上了房门,整个人靠着门脱力的坐了下来,但心脏还是在‘砰砰’地跳了不停。
咬着手指,心想着……怎么会是他呢?
原先模糊的视线,记忆却是无比的清晰。
烧的朦胧视线中,那男人深邃的轮廓,冷峻的眉峰,狭长的凤眸不怒自威,那人……竟是那权倾朝野的镇国公宋瞻!
宋祈年的五叔!
前世的时候曲清商在闺阁的时候,便听说关于镇国公宋瞻的赫赫威名。
他出身世家,不过弱冠之年,便在军中屡立奇功。
后北蛮来袭,他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救回御驾亲征的天子,功不可没。
他也就比宋祈年年长几岁而已,却被封为了镇国公,宋家满门自此在长安世家之中身份水涨船高。
宋瞻年纪轻轻,便已位极人臣,却因立誓不娶,所以便宜了宋祈年被封为世子……
前世曲清商就很怕他……
不止传闻中,关于这位镇国公如何的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传闻。而且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那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如同鹰隼般犀利,让人胆战心惊。
本想着两个人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没想到重生第一天,宋瞻竟会出手救她,而她……竟将人轻薄的彻彻底底!
幸而今日没人撞见那一幕。
不然今日定亲宴,她却和未婚夫的五叔纠缠不清,到时候她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更会连累柳家!
她更庆幸自己深居浅出,宋瞻没见过她,只要今日能够成功的和宋祈年退婚,以后不要与宋家有任何交集……或许就万事大吉了。
曲清商尽量将绝望的事实往乐观的方向想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打起精神准备收拾下面的残局。
但……
换衣服的时候,她低头看见自己系在腰间的玉带,脸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红意重新晕染了上,整个人像是又重新被架在火上烤了一般!
本朝只有三品以上的大员,才有资格用玉饰点缀腰带,更慌乱上面用暗线金丝绣着的猛兽凶禽的图案,无不在表示着主人的身份。
方才惊慌失措间,她没看清,胡乱的套了衣服就走,竟一时没注意!
曲清商解衣带的时候,整个手都是在颤抖着的。
几乎用了两世加起来十二分的毅力,勉强控制住心底的慌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那玉带藏在了箱子底下。
做贼心虚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