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曲清商终于如愿以偿的嫁到了宋家。
为了这一天,她等了仿佛两辈子那么久……
当年她对世子宋祈年一见倾心,这些年为了宋祈年,她身中剧毒、毁了容貌。
幸而,宋祈年有君子之风重信守诺,没有嫌弃她容貌丑陋,依旧信守诺言和她完婚。
如今她终于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就在她满怀憧憬的等待着自己新婚夫婿到来的时候,谁知门被推开……进来的竟是一个穿着嫁衣、年轻貌美的女子……
曲清商有些诧异的问:“锦鸢姐姐,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她的姐姐曲锦鸢,二人虽不是亲生姐妹却比亲姐妹还亲……
当年两个人出生之时,因阴差阳错交换了身份,所以曲清商一直长在乡下直到十四岁那年才重回相府。
回到相府之后,她十分自卑,就连生母都嫌弃她上不了台面,只有曲锦鸢愿意和她说话以及送点吃的给她。
在那冰冷的相府,曲清商受尽欺负,只有曲锦鸢给了她一丁点温暖。
曲清商很感激曲锦鸢。
所以根本不怨恨自己曾因曲锦鸢在外面颠沛流离吃了很多苦,也不介意曲锦鸢曾抢走了她的父母和她的人生。
因为她那些年太孤独,也太渴望温暖和亲情了!
可是今日,出现在宋家新房中的曲锦鸢面若冰霜,不复从前的善良温婉。
此时曲清商后知后觉,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新婚之夜,出现在新房中的不是她的新婚夫婿,而是她的嫡姐?
曲锦鸢冷笑一声,神色鄙夷的看着她,下一刻宋祈年终于过来了……
“祈年……”
曲清商瞧见宋祈年,欣喜的上前却被宋祈年十分嫌弃将她推开……
曲清商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只见宋祈年当着她的面抱住了曲锦鸢,曲锦鸢十分自然的靠在他的怀中,柔情蜜意的唤他:“夫君。”
显然二人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宋祈年用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目光看着曲锦鸢,语气冰冷的对她道:“今日是我和锦鸢的洞房花烛夜,她不在这里,又能在哪儿?”
被推倒在地的曲清商,有片刻的眩晕。
她望着宋祈年绝情的面容,以及依偎在他身边的曲锦鸢,意识到这一切不是噩梦!
此刻她的心宛若刀绞,但还是质问道:“和你有婚约的人是我,和你拜堂成亲的人是我,你怎么能背叛我……”
他们一个是她最亲的人,一个是她最爱的人,怎么能在新婚之夜背叛她!
宋祈年看着地上的曲清商,眼神嫌弃,像是在看一堆烂泥:“曲清商,你这一张脸让人看着可真是恶心至极,我又怎么会真的想娶你?”
对上他那嫌弃的目光,曲清商自卑的捂住了自己那被毒毁了的左脸……
她的脸因宋祈年而毁容,现在却成了他悔婚背叛的理由、攻击她的武器!
宋祈年看着她一脸狼狈伤心的模样,觉得自己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冷着声音道:“实话告诉你,从一开始你就认错人了……”
“本世子从来都没去过景州,根本就不记得什么凤山之约,那都是骗你的!”
什么……
曲清商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宋祈年。
她为宋祈年付出这么多,甚至不惜被他违背初心用医术害人,就是为了曾经的执念。
事到如今,连一开始的诺言都是假的?
“至于和你定下婚约,只不过是为了拉拢将军府,毕竟你才是那将军府唯一嫡亲外孙女。和你拜堂成亲,也不过是将军府那群人不识好歹,竟然不肯帮六皇子完成大业,所以今日这婚宴不过是给柳家设下的鸿门宴罢了……”
舅舅,表兄……
听到这话,曲清商顾不上伤心,立即撑起身子抓住宋祈年的衣领,红着眼质问宋祈年:“你们对柳家人做了什么?”
她这些年在长安受尽冷眼,就连亲生父母都嫌弃她,独宠知书达理的曲锦鸢,唯有舅舅他们将她当做掌上明珠疼爱。
他们绝对不能有事!
下一刻,只听外面侍卫回话道:“世子,柳锋父子不肯降服,按照你的吩咐已经杀了他们拿到了兵符。”
宋祈年拿过沾了血的兵符,道:“如此甚好,六皇子大业有望了!”
曲清商看着舅舅那忠心护卫的虎符,此刻竟在宋祈年这个小人手中,她双眸一阵猩红快要滴出血来……
心中愤恨交织,五脏俱焚,肝肠寸断。
被欺骗,被背叛,被灭门,种种愤怒的悲伤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为浓烈的恨……
恨宋祈年和曲锦鸢的无耻,更恨自己的有眼无珠害了柳家满门!
“宋祈年,我要杀了你!”
她握着当初二人的定亲簪子,不顾中毒后虚弱的身体向宋祈年刺去,想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但还未靠近宋祈年,她就被宋祈年一掌打倒在地……
“咔擦”一声,宋祈年狠狠地踩过了她的手掌,神色轻蔑道:“就凭你一个废人,也敢和本世子动手?”
曲清商此刻被踩在地上动弹不得,吐出了大口的鲜血。
曲清商绝望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空着的酒杯,颤抖着声音道:“你们竟还在酒中下毒……卑鄙,无耻!”
听到她的声音,曲锦鸢娇笑上前道:“好妹妹,这次你又猜说错了。准备这杯毒酒的不是我和世子,而是曲家人,你的亲生父母呢!”
蜷缩在地上的曲清商,因为这句话仿佛都被钉在了那……
“你知道当初父亲为什么会认你这个土包子回相府吗?那是因为你会医术和下毒,能够帮父亲拉拢人心,铲除他的政敌,对于曲家而言你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利用价值。”
“如今父亲依附六皇子,大业已成,现在你不过是一颗废棋,一杯毒酒送你上路是父亲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呵……”
曲清商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悲极反笑,眼中流出血泪……
“原来自始至终,在你们的眼中,我不过是一枚可以利用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棋子而已,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罢,曲清商又吐出了一口鲜血,正好喷溅在了曲锦鸢的脸上。
曲锦鸢尖叫一声,一脚将曲清商踢的远远的,怒道:“曲清商你活着就足以让人觉得恶心了,怎么临死了,还这么让人不痛快!”
在养尊处优的曲锦鸢眼中,苟延残喘的曲清商不过是让她恶心的阴沟里的老鼠!
面对曲锦鸢嫌弃的目光,曲清商反而笑了。
“是啊,我这样恶心的人早就应该下地狱了,但在我下地狱之前,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死!”
说完,突然大笑起来……
那暗哑的笑声,在深夜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让曲锦鸢不安的往宋祈年怀里缩了缩……
宋祈年怜惜的安抚着曲锦鸢,下一刻他抽出佩剑,刺向曲清商的心口道。
“哼,看在我们从前有婚约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痛快。曲清商,记得下辈子长点心眼,别再认错人了!”
“刺啦”一声,剑穿透曲清商的心脏……
温热的血溅在了宋祈年的手上,有些也溅在了宋祈年的脸上。
就在此时,宋祈年看出了曲清商嘴角那一抹诡谲的笑,他一抹脸……
她的血,竟是黑色的,宛若蚀骨毒药!
糟糕,他竟忘记了曲清商这个妖女浑身是毒,临死之前她竟会在自己血中下毒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宋祈年手忙脚乱的想要擦拭自己脸上的血,只听身边传来曲锦鸢一声惨叫……
“锦鸢,你怎么了?”
宋祈年扶住曲锦鸢,正要命人去请大夫,谁知传来曲清商幽冷的声音……
“宋祈年,你的身上也沾上了我的血,你很快就会下去给曲锦鸢陪葬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倒在了那为新婚专门铺陈的地毯上,如释重负等待着死亡降临……
她这一生真的可笑啊!
她半生颠沛流离,无父无母。
重回相府本以为能得父母宠爱,姐妹和睦,终觅得良人,得到爱情和亲情。
却不曾想到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恨只恨错信宋祈年的狼子野心,自己死不足惜,竟连累了舅舅一家人的性命!
若有来世,她绝对不会如此愚蠢……
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她仿佛听见了脚步声,一双黑色的绣银云纹官靴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仿佛听见了一声轻叹……
“下辈子,别再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