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闲?”肖元元不快道:“我自己开如意楼可以轻装上阵,一切都信手拈来。
如今多带了一个拖油瓶,你居然还以为这事儿清闲?”
乐平公主怔了怔,道:“是……是这样么?我只当是多个人帮你,你没那么累!”
肖元元哼了一声,道:“帮我?我除了要忙如意楼的事,还要去教她——
这不是帮忙,这是添乱!”
说罢肖元元看向宇文娥英,虽然话不好听,但道理宇文娥英却是听懂了。宇文娥英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只好垂着头不说话。
看着那面相与乐平公主越来越像的宇文娥英,肖元元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那我就带郡主做几天,若事情没有你想得那般好,便回长乐宫种你的菜去!”
宇文娥英缓缓抬起头来,眸色亮亮地看向肖元元,又看向乐平公主,欢喜道:“就这么说定了!”
宇文娥英果然如她说得那般,强行插在乐平公主和肖元元之间,天天跟着肖元元,看她如何安排人员培训,设计装修,拟定菜单,采购食材,又安排开业宣传。
一整套下来,宇文娥英越来越有精神,在宣布如意楼重新开业的同时,大大方方向外承认自己是如意楼的主管。
如意楼重新开业当天,杨广御驾回京,城门外齐王携百官相迎,百姓夹道迎接,帝后二人一路护送到大兴宫。
公主府没有前去相迎,乐平公主事先便写信给杨广,称陛下回京必然诸事颇多,公主府不便相拢,待帝后得闲,再入宫参拜。
因提前打了招呼,所以杨广和萧皇后也没有在意此事,回到大兴宫休息了两天,便开始处理朝中事务。
未等乐平公主入宫去见帝后二人,杨广便先一步到了公主府,彼时肖元元正宇文娥英待在如意楼里,肖元元正一笔一笔教宇文娥英如何对账,便恰巧没有碰上。
乐平公主迎杨广进入清吉堂,没看到肖元元,杨广有些失望,问道:“她身子大好了么?怎么又跑出去开什么如意楼了?”
乐平公主应道:“陛下放心,如今她胎位稳固,已经显怀了。我也是怕她在府上闷坏了,给她找些事做——
旁边的婢子一直看着,陛下不必担心会受冲撞。”
杨广也知道肖元元脾气,让她闷在公主府里,确实会让她心中烦闷,便点了点头,道:“阿姊你好好看着她。”
乐平公主笑了笑,道:“那是自然。”
两人吃了一盏茶,杨广问道:“对了阿姊,这些时日来,齐王在京中表现的如何?可有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乐平公主不以为意道:“齐王是个懂事的孩子,他挺好的呀!”
杨广面色有些不悦,道:“朕一回京,便收到京兆尹向朕上奏,齐王麾下枉行不法,掳掠民女——实在有失颜面。”
乐平公主顿了顿,轻轻‘哦’了一声,问道:“此事是齐王授意的么?”
杨广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齐王喊冤,说他并不知情。”
乐平公主笑了笑,道:“齐王麾下属下众多,保不齐真有几个祸害,一时不察也是有的。
不过此事到底不能全怪到齐王身上,陛下不如让皇后指点他几句,督促他管好属下也就是了!”
这点小错就算细究下来,也对齐王不痛不痒,乐平公主干脆讲上几句维护齐王的话,省些麻烦。
杨广失笑道:“朕听得出来,阿姊在为齐王求情!”
乐平公主点了点头,道:“近来齐王常来公主府看望我,年节里又搜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给我解闷,以前交往不深,现在看来倒是孝顺的孩子!
他虽然御下不严……说到底是资历不够,陛下也不用着急,让皇后多教教就好了!”
乐平公主诚恳的语气,带着不易觉察的敷衍,杨广有些不满道:“皇后为了这事儿气得都吃不下饭了,阿姊倒是会躲清闲,一点儿都不管事儿!”
乐平公主不由得笑了,说道:“陛下和皇后都在,哪用得着我这个当姑母费心?
再不济——齐王还有少师、少傅、少保,讲起道理来,他们哪个不比我厉害?
我享受天伦之乐,姑侄和睦,至于他的前程如何……于我何干!
他前程大好,于我有益;他前程不好,对我也没坏处,我何必自找麻烦!”
杨广呵呵干笑了两声,道:“阿姊这没心没肺的话,定是跟元元学的!”
乐平公主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要来公主府,应该提前打声招呼的,我好和元元一起准备一下。
现在倒好,还得让人把她叫回来,劳得陛下在这里久等!”
杨广沉默了一会儿,喝了半碗甜汤,突然道:“对了——杨素死后,尚书令空置,近来朝臣商议,举荐苏威为尚书令,阿姊以为如何?”
乐平公主皱了皱眉,道:“这事陛下问我做什么?”
杨广道:“底下人吵得朕心烦,见到阿姊,便顺口问一问。”
乐平公主‘哦’了一声,道:“我也不懂,且由你们吵去吧!”
杨广笑一下,道:“阿姊如今真是会躲懒,朕都有些羡慕你了!”
依隋朝的官制,这尚书令相当于宰相,尚书令以下设有尚书左仆射,和尚书右仆射。
之前隋文帝时,尚书令一直空置,只让高颎任尚书左仆射,苏威凭尚书右仆射(之后换过人),两者并尊,分而治之。
后来杨广即位之后,论弘农杨氏之功,天下莫出其右,于是便让杨素任尚书令,苏威在其座下,任尚书左仆射。
杨广本来准备提拔宇文述为尚书右仆射,孰料乐平公主进谏,打压宇文述,所以尚书右仆射一职一直空置。
杨素虽为尚书令,实则杨广不让他管政事,朝中的一应决策都是杨广自己拍板决定,连苏威也只是个辅助。
如今杨素已死,尚书令的位子又空了下来,此时朝臣们想要推举苏威为尚书令,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自古君权与相权,两者很难相辅相成,乐平公主之所以对这件事不发一言,是因为她知道,以杨广的性子,杨素好不容易死了,尚书令的位子空就空着吧,又不是没空置过,他是不可能新封一个尚书令来给他分权的。
乐平公主转念又一想,既然杨广心中已有打算,他又何故多嘴问这一句?
乐平公主抬眼看向杨广,问道:“陛下——苏威若是做了尚书令,那左仆射和右仆射可有人选?”
尚书令是统管全局的,如果苏威当了尚书令,左右仆射则一定要好好选,否则没人干活了!